舍人不就是門客嗎。
大將軍遠在邊疆,府中隻有三個幼崽,要門客做什麼。難道教仨孩子兵法謀略。可有個百戰不殆的爹,哪用得著門客。
大將軍總不至於
想謀反吧。
皇帝很得民心,懂人心擅兵法的大將軍不會不知得民心者得天下啊。
再說了,大將軍就比皇帝小六歲,皇帝整日在宮裡養尊處優,大將軍連年征戰沙場,指不定大將軍都活不過皇帝,拿什麼謀反呀。
可是這樣就更不用門客了。
林寒心裡七想八想,麵上不動聲色,“諸位怎不在房中歇息?”
“管家所犯何事?”打頭的門客開口問。
林寒眼中閃過一絲不快,犯什麼事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一些小事。”林寒道。
“小事就把人打成這樣?”那人指著麵色蒼白的管家不敢置信地驚叫道。
林寒麵若冰霜。
薑純鈞瞬間感覺周身發冷,“先生有所不知,他們本是老夫人買的奴隸,大將軍心善削去他們的奴籍,改同他們簽鍥,他們不感恩戴德,還敢中飽私囊,夫人若不是念著他們往日苦勞,早命人把他們亂棍打死。”
林寒楞了一下,難怪管家和丫鬟都自稱我,而不是像丞相府的奴仆那樣口稱婢子、奴才。合著這些人無一賤籍。
“薑大人這樣講,那我也有話要說,我們都是大將軍的人,亂棍打死也是由大將軍出手。”
林寒和薑純鈞同時看向說話之人,見其是個十七八歲的姑娘,說完還不住地打量管家的兒子,薑純鈞眉頭微皺,林寒想笑。
這個將軍府還真有意思。
“這位姑娘所言甚是。”先前說話的門客再次開口,“夫人,不論管家犯了什麼錯,都該等大將軍回來定奪。”
林寒瞥他一眼,轉向匆匆來遲的賬房,“去把賬冊,還有府中的名冊以及錢全部搬過來。”
“夫人——”
林寒冷聲道:“去!”
賬房先生打了個哆嗦,慌忙帶人去搬東西。
“夫人這是何意?”另一位門客開口。
林寒看了看四個吃閒飯的,也懶得問他們姓甚名誰,反正過了今兒,這輩子都不會再見,“既然四位先生看不慣我這個婦道人家的做派,那我就不留幾位了。”
薑純鈞不禁說:“夫人——”
林寒抬手。
薑純鈞倏然閉嘴。
四人見狀瞠目結舌,難以置信,“你要趕我等出去?我等可是大將軍親自請來的。”
大將軍
有定國安/邦之才,林寒不信他會請連主次是非都不分的人。倘若大將軍當真請過門客,不把他們舉薦給皇帝,也該帶他們出關為自己籌謀劃策。
可大將軍隻是把四人安置在府中,說明四人有才也沒到讓大將軍另眼相待的地步。他又怎麼可能親自相請。
“楚揚,他們是你爹爹請來的?”林寒問。
小孩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啊。我知道的時候他們就在了。不過爹爹說,不懂的可以問先生。”
“薑,純鈞,他們是大將軍請來的?”林寒轉向薑純鈞。
薑純鈞遲疑片刻,道,“卑職不是很清楚。”
那就不是。
林寒明白薑純鈞真正意思,也不再為難他,“你們是大將軍請來的,那等大將軍回來,我再讓大將軍去請你們。”不待四人開口,“賬房來了嗎?”
“在在,小的在。”
東廂房最中間的房間裡跑出來一群人,打頭的正是方才離去的賬房先生。他身後跟著幾人,有人抱著竹簡,有人抱著木盒,有人抬著箱子。
林寒見抬箱的幾人累得臉通紅,瞬間知道那間房可以通往隔壁小院,否則這麼短的路,不可能累紅了臉。
今兒早上林寒問了一下丫鬟將軍府的布局。
整個大將軍府說是府邸,其實是個建築群。主院很像“日”字形二進院,前中後正房闊七間,兩側廂房闊五間。
主院左右兩邊有三排小院,每排有兩處小院,其中每處都有正房三間和兩間偏房。林寒記得楚揚哥仨早上從西邊過來,那西邊就是哥仨的小院。
早飯是從東邊端來,而方才賬房也是從東廂房出來,也證實了林寒的猜測,灶房、賬房以及奴仆的房間都在東側。但如今不是追究奴仆住哪兒的時候。
林寒看到院中烏央央一片人,就這還有許多昨夜當值的人在睡覺沒能過來,登時不敢想象將軍府有多少人。
可她再一想這些人沒一個是隻給吃穿,不用給月錢的奴隸,心就一抽一抽的痛。大將軍是個好人——達則兼濟天下啊。
然而,林寒沒這麼好的氣量。
末世十餘年嘗遍世間艱辛,今生又捉襟見肘,可不舍得拿錢養蠹蟲。
林寒待賬房先生身後的仆人把箱子放下,就開口道:“取十二貫錢送給四位先生,請四位先生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