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前世林寒會喊鄒氏阿姨、嬸子之類的。如今她是將軍夫人,鄒氏是奴仆,她不能這樣喊,直呼鄒氏又太生疏,左思右想,像鄒氏這種上了年紀的,統稱誰誰的娘。
“錢?”紅菱扭頭看去,頗為意外。
鄒氏忙說,“使不得,使不得,夫人。”
“府裡那麼多人,隻你記得,憑這點就使得。”林寒拆開先前給楚白白的那串銅錢,取出十枚銅錢遞給紅菱。
紅菱好生羨慕,但她不敢嫉妒,“賞你就拿著。”塞她手裡。
鄒氏頓時手足無措,看了看林寒又看看錢,“夫人,府裡——”
林寒擺擺手,“我說過,做的好就賞。一年到頭沒什麼差錯,年底還賞,並不是糊弄爾等。我爹眼裡雖沒我,但我嫁的人是大將軍,在妝奩上麵非但沒敢克扣,比我嫡母給我妹準備的還多一成。再說了,我還有陛下賞的千兩黃金。”
鄒氏聞言知道不能再推辭,不然就顯得假了,“謝夫人。”
林寒抬了抬手,鄒氏退下。
“掃墓那日你隨我去,我不知老夫人的墓在何處。”林寒道。
紅菱福了福身,“諾。”
“夫人,夫人——”
林寒眉頭微皺,朝堂屋跑來的人猛地定住。
紅菱轉過身,“何事慌慌張張?”
“令堂來了,在門外。”今兒當值的門房著急忙慌說道。
紅菱忙轉向林寒,“怎麼辦?夫人。”
“是我娘還是我嫡母?”林寒問。
門房被問愣住了,不禁向紅菱求救。
“我娘跟我一樣瘦,比我矮一點點。”林寒伸出三根手指,“也就這麼多。膚色不黑不白。我嫡母比我矮半頭,胖乎乎的,膚色較白。”
門房回想一下,“您母親。”
“彆理她,見不到我自會回去。”林寒說得乾脆。
門房聽得一愣一愣,回過神頓時麵露難色,那位可是林丞相的貴妾。
林寒不禁歎了一口氣,“常言道家醜不可外揚。以免你們誤會我是個心狠手辣,自私自利薄情寡義之人。今兒就告訴你們,我來到府上才知道大將軍
有三個孩子。”
紅菱和門房皆不敢置信。
林寒輕笑一聲,“多數長輩都是愛孩子的。可林子大了,什麼樣的鳥兒沒有啊。”頓了頓,“還讓我出去見她嗎?”
門房忙不迭搖頭,“可,可是她不走呢?”
“她要臉,不走也不敢在門外大吵大鬨。”林寒道。
紅菱不這樣認為,“夫人,此次事關您妹妹。”
“她是我爹的妾,沒那個底氣鬨。”林寒看向她,“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紅菱明白,門房退出去。
林寒擺擺手,紅菱也跟著退出去。
堂屋內隻剩林寒一人,林寒便潛入空間,找做竹紙的法子以及食譜。
林寒把裡麵的書全都翻出來,累得額頭冒虛汗,才找到食譜和《天工開物》。
擔心幾個孩子突然過來,林寒用精神力把書籍全部扔回集裝箱房裡,就拿著食譜和《天工開物》出來,稍稍休息片刻就回寢室。
林寒翻開書找到她需要的,默念幾遍背下來,就把書扔回空間,去書房練習寫字。日後照著書把裡麵的內容全抄到竹簡上,就省得背誦了。
“娘,娘……”
楚揚的聲音從外麵傳來,而那孩子知道林寒識字不多,還不會用毛筆,林寒便沒躲藏,“什麼事?”
“楚白白把我的小馬車的腿摔斷了。娘,快來管管他。”
“不是楚白白。”
林寒扔下毛筆,起身出去,“你是大寶寶,比你兄長大寶還多個寶,乾啥還摔兄長的馬車。”
“沒有。”小孩兒循聲看到林寒進來,就往他二哥楚玉身後躲。
楚玉轉身把他抓出來,小孩兒抬手就朝楚玉臉上招呼。
二公子嚇一跳。
林寒過去拎起小孩兒,朝他屁股上一巴掌,“做錯事還打人,大寶寶,為娘對你很失望。”
大寶寶癟癟嘴,“哇”一聲大哭出來。震的楚揚和楚玉的身體同時抖一下。
林寒腦殼痛,“不準再哭。再哭我就不喜歡你了。”
“嗝……”小孩兒停下來。
林寒揉揉額角,“你乾啥扔你大兄的馬車?”
小孩兒可憐兮兮望著林寒,人家都哭了,還審人家,我不喜歡你啦。
“大寶,你說。”林寒轉向楚揚。
楚揚指著掉了一個車輪的馬車,
“他要我不給他。”擔心林寒說他欺負弟弟,“我給他好幾個,可他就要我手裡的。我玩什麼他要什麼。”指著楚大寶寶,“以前也不這樣。近來也不知跟誰學的,我都想打死他。”
小孩兒扭身往林寒懷裡鑽。
林寒一見鼻涕眼淚都蹭到她身上,瞬間滿頭黑線,“躲什麼?心虛了。心虛以後就改。”
“您跟他好好說沒用。”楚玉開口道,“就得揍他。揍一頓他就消停了。”
林寒好笑,“那你倆怎不揍他?還喊我過來。”
小楚玉的嘴巴動了動,好半晌沒能說出一個字。
林寒轉向小楚揚。
小孩撓撓頭,把臉轉向彆處。
“以後再找你們要東西,全都給他,你倆或看書或睡覺,他一個人無趣,就不鬨你們。”林寒低頭看一下還趴在她懷裡的小孩,“他這麼大不懂對與錯,隻想有人陪他玩。你們跟他一起玩馬車,他也不會往地上摔。”
小楚揚就想認錯,可一見大寶寶“不知悔改”,還趴他娘懷裡裝可憐,“我和他玩,可他不好好玩。總讓我們聽他的。娘,我是他兄長,他該聽我的。”
“他為何不聽你的?楚揚,我認為你該反省。”林寒道。
楚揚長大小嘴,“我?還是我的錯?”
“是呀。你身為兄長,沒一點威信,還不是你的錯?”林寒反問,“我認為你該拿出自個的威嚴,讓弟弟知道你是兄長,即使不聽你的話,也不敢招惹你。”
小楚揚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可,可他不聽,我有什麼辦法啊。”
“你可以這樣啊。”林寒做個打大寶寶屁股的手勢,“你做的對,他哭了,我哄哄他便是。這麼大的小孩,不記事也不會記仇。”
楚揚指著自己不敢置信,“您,你讓我……娘,您是不是又騙我啊。”
“你也可以跟他講道理。”林寒認真說,“我認為兄弟間的事最好自個解決。”瞥一眼楚玉,“你們仨都是你們爹爹親生的,不是我生的,對我和你爹爹來說你們在我們眼中都一樣,我們幫誰你們都會覺得偏心。
“可是不幫,你們也無法忍受。最好的法子是自個解決。倘若故意欺負弟弟,那我和你爹爹定會幫弟弟。反之,
他這麼小,也不能使勁打啊。打壞了我不心疼,你們也心疼啊。”
大將軍出發之前曾叮囑楚揚,好好照顧兩個弟弟。楚揚認為他是大孩子,有義務為父分憂。所以有時小楚白鬨著不吃飯都是他哄。讓他把楚白白揍的哇哇大叫,他很不舍。
方才喊林寒,不過是想讓林寒把楚白白抱走,彆耽誤他和楚玉玩兒。
然而,再想想林寒的話,小楚揚又覺得她說得有道理。如果林寒怪他不陪弟弟玩,他是覺得委屈,林寒偏心,隻喜歡小弟弟。
“他好煩啊。”小楚揚指著楚大寶寶無奈地說出來。
林寒見孩子眉頭緊鎖,瞥一眼楚玉,“你哥倆起了爭執,也彆急著找我,先打一架,分出勝負再來找我評理。”
“好!”小楚玉滿口答應。
楚揚猛地轉向弟弟,“你要打我?你沒我高,也沒我力氣大,打不過我。”
“又沒打過。”道理楚玉都懂,但一想到能讓兄長聽他的,楚玉就躍躍欲試,“沐哥說打架靠的是腦袋,不是比誰力氣大。”
楚揚握緊小拳頭,“那我們試試?”
“停停,我還沒說完,無故打架都要挨罰。”林寒指著兩小孩,“罰你們靠牆站一個時辰。”
大公子慌忙鬆開手,隨即發現不對勁,大寶寶安靜極了。
楚揚勾頭瞅瞅,“他睡著了?娘,您在和我們講道理,他竟然睡覺?”指著小弟難以置信地說。
林寒笑了,“我都說了他還小,不記事也不記仇。現在信了吧。”
“信!”小楚揚代入自個,心裡有事再困也睡不著,“讓他擱榻上睡。我和小玉在屋裡玩,順道看著他。”
小楚揚很不開心,“彆喊我小玉,叫我楚玉。”
“哥哥是跟你親。”大寶寶夜裡不尿,林寒擔心他白天尿,給他裹上尿布,又在身下放幾塊布才把孩子放榻上。
“夫人,不好了!”
林寒手一抖,險些戳到大寶寶的臉,“又出什麼事了?”扭頭看去,紅菱立在門外,滿臉焦急,像是火燒眉毛似的。
“您母親,親娘,坐在門外哭呢。”紅菱滿急急道,“路人問她哭什麼,她說她閨女嫁給大將軍,攀上高枝不認親娘。夫人,快去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