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主動問起,看著他從一個毛頭小子成長為一代將星的商曜很是好奇,“是不是林長君聽到什麼風聲,去找你打聽消息?不該啊。此事隻有你我還有那老賊以及宣室內的人知道,林長君是怎麼知道的。”
難不成他身邊又有太後的人。
“林丞相不知。林夫人剛剛去找林氏,險些把林氏氣暈過去。”楚修遠道。
商曜輕笑一聲,“這話你信嗎?”不待楚修遠開口,轉向今兒當值的太監,“你們信嗎?”
幾人同時搖頭,林夫人氣暈過去還差不多。
“那是陛下不知她說的什麼。”楚修遠也沒說旁的廢話,隻說一句,“她說林寒生不出,讓林雨嫁過來給臣生孩子,等臣的夫人老了,也有人伺候。”
商曜以及宣室內的太監宮女同時抬頭看向楚修遠,露出難以置信的目光,隻差沒明說,是他們的耳朵壞了,還是林夫人的腦袋壞了。
商曜朝自個腿上掐一把,痛的倒抽一口氣,清醒過來,“她當大寶、二寶和寶寶不存在?她給你生孩子,就不怕你家大寶寶沒等她生出來,一爪子給她撓沒了。”
“這事其實也好理解。”楚修遠道:“他們一直看不起臣的夫人,認為給她個笑臉都是對她的施舍。”
商曜:“她除了是林家女,還是你夫人。”
“可是大寶、二寶和寶寶不是她生的。在常人看來她對孩子再好,孩子都不會喜歡她。所以她就很想自己生一個,偏偏一直沒懷上,這時候林夫人找來,於她就是雪中送炭,她該感恩戴德。”楚修遠笑道,“可她非常人也。尋常女子在乎孩子是不是自己生的,將來孝不孝順。她並不在意,因為她有錢,孩子不孝順,她可以請八個乃至十個丫鬟,隻照顧她一人。”
商曜明白,“怪不得那麼愛財。所以你進宮催朕快點把他辦了。”
“臣不敢。”楚修遠忙說。
商曜擺擺手,“那你退下。”
“紅芋苗。”楚修遠吐出三個字。
商曜的手放下,讓他趕緊說。
楚修遠把林寒跟那些村民的談話挑重點說出來,就看到商曜陷入深思,楚修遠也沒打擾他,直到商曜回過神讓他退下,楚修遠便順勢退出來,直接回府。
林寒知道楚修遠說的“耐心等幾日”中的“幾日”是泛指。所以也做好她生母為林雨找上門的準備。
四月初七,楚修遠和楚沐前腳去上朝,後腳門房來報,小林夫人求見。
林寒不意外,讓門房把人帶去議事廳。然而,讓林寒意外的是她生母和上次來一樣——淚眼汪汪,像死了親娘似的。
林寒好笑,這女人怎麼比她家大寶寶還會哭。
“這是怎麼了?誰又欺負你了?”林寒不走心的問。
方氏的眼淚飆出來。
林寒挑眉,好像不是演,像是真的真的很傷心。
“我爹又納個妾,不要你了?”林寒道。
方氏擦擦眼淚,帶著哭腔說,“都什麼時候了還調侃你爹,你還有沒有心?我怎麼會有你這麼惡毒的女兒。老天爺啊,我可怎麼活……”
林寒心說,沒法活去死好了,跟你親生女兒陪葬。
“來找我就是為了哭給我看?那你慢慢哭。”林寒轉向因不放心而跟過來的紅菱和綠荷,“去給我到杯茶,再拿點前幾日從西域商人手裡買的乾果和——”
“你還有心思喝茶?”
哭聲停止,方氏難以置信地看著林寒。
林寒勞神在在看著她,“不哭了?那說說什麼事吧。”
方氏噎了一下。
林寒不待她開口又說,“沒想好怎麼說?不急,慢慢想。紅菱,去——”
“我說!”方氏陡然拔高聲音。
林寒嚇一跳,“你可以小點聲,我聽得見。”
“老爺被廷尉的人帶走了。”方氏說完眼淚跟著出來。
林寒不禁坐直,“什麼時候?”
“今天早上,我們剛起來,廷尉就來抓人,說你爹貪/汙。”方氏說著又嚶嚶地哭。
林寒聽楚修遠提過,她爹貪了不少,其中九成來自韓王。皇帝知道,但因林長君對他忠心耿耿,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是覺得韓王乃秋後螞蚱,蹦躂不了幾天,用不著林長君,正好皇帝也不喜歡,就以貪汙之名把他抓起來。
可是皇帝本人很自信,乾什麼都坦坦蕩蕩,讓人心服口服,這種卸磨殺驢的手段,不像是商曜的手筆啊。
“爹是不是得罪人了?”林寒問。
方氏連連搖頭,“你爹一向與人為善,從未得罪過人。就是那個韓王,你爹見著他也是客客氣氣,恭敬有加。”
她不提韓王,林寒都想不起來,拿人那麼多錢,不乾一件人事,有點風吹草動就向皇帝稟告,他要是韓王,她爹墳頭上都長草了。
“廷尉拿人向來講究證據。”林寒半真半假道,“我爹乃當朝丞相,要不是證據確鑿,陛下不可能讓廷尉去拿人。”
方氏:“廷尉沒證據,不信你問大將軍。”
“所以你來找我,實則是請大將軍幫我爹求情?”林寒問。
方氏再次搖頭,“不是求情,是向陛下說明真相,你爹從未貪過朝廷一個銅板。”
林寒心說,沒貪朝廷的錢財有可能,但拿了韓王的錢。
林寒心中忽然一動,“陛下英明,不會冤枉任何一位朝中重臣。定是有人參我爹貪汙。你來找我,不如去打聽打聽,誰參的我爹。如果是城門小吏,大將軍可以幫忙。如果是三公九卿,即使皇後出麵也無可奈何。畢竟皇後早已失寵,大將軍也不得陛下的眼。”
方氏聞言猛地看向林寒,林寒正想問她要說什麼,方氏轉身就走。
林寒皺了皺眉,跟到院中,想說什麼,方氏已越過影壁消失了。
林寒搖搖頭回屋,沒想到這次也是她此生最後一次見到方氏。
“夫人,林丞相真是被冤枉的?”紅菱跟到屋裡就問。
林寒:“他不冤枉。以前是沒人告他,陛下也用得著他,如今他這個丞相可有可無,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陛下懶得護著他,他就被廷尉給抓了。”
“那是誰搜集的證據?”紅菱很是好奇。
林寒也想知道,所以楚修遠一回來,她就問楚修遠,“我爹那事怎麼回事?”
“你怎麼這麼快知道?”楚修遠不禁問。
林寒:“我娘來過,說我爹冤枉的。不是吧?”
楚修遠搖頭。
“韓王?”林寒問。
楚修遠笑了,“什麼都瞞不過夫人。不過不是韓王,跟他有關,吳承業。”
“太後的弟弟?”林寒皺眉,“他都被‘病’的在家出不來,還不消停?”
楚修遠:“他一直看不上你爹,但也不好得罪你爹,他畢竟是丞相,所以一直忍著。現在他出不來,你爹天天上朝,長女還是我夫人,吳承恩如何不嫉妒。
“便一道奏章告到陛下那兒,你爹私下聯絡藩王,圖謀不軌。陛下原本想讓你爹再敢半年,暗示他年齡大了,讓他致仕。可他千不該萬不該打你我的主意。陛下便把奏章交給廷尉。廷尉今兒早上就把你爹帶走了。”
“也是。那麼大把柄在人家手裡,不夾起尾巴做人,還由著他夫人來鬨。”林寒對他同情不起來,“張淮參與了嗎?”
楚修遠愣了愣,“張淮?”
“算出你要娶林姓女子的不是他?”林寒問。
楚修遠想想,“好像是。當時我不在,陛下臨時想起來讓他算的。這事好像沒參與。”
沒參與林寒也想收拾他,免得再弄出點什麼事連她都無法解決,“陛下是怎麼個意思?我爹會不會死?”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也是日萬的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