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青言賣五位數，可能這還隻是大佬們的玩具。普通玩家得不到這個“夢”，“夢”就漸漸變了味。
青言決定每年至少拿出四百份禮物，用“1999”這個大部分玩家都能承受的價格來“抽獎”，普通玩家隻有手氣夠好，就能獲得這份“夢”。
玩家們為何不瘋狂？
當然，這個“抽獎”，肯定內部有權重。抽獎的權重，越活躍的玩家，抽中的比例就越高。而在大多數情況下，活躍的玩家，對遊戲裡角色的感情就越深刻。他們獲得了這一份禮物，就越發開心。
“我輸了。”敖琅道，“你想讓我答應什麼？”
青言想了想，道：“學長，你現在心情好嗎？”
敖琅嘴角抽了抽：“打賭打輸了，我心情怎麼會好。”
青言：“……”
敖琅歎氣：“要說什麼就快說。”
青言：“……我會告訴你一件事，你答應我，不能生氣。”
敖琅：“就算你這麼說，這是我答應了就能做到的事嗎？{”
青言乾笑：“好像是啊。”
敖琅沉默了一會兒，道：“我可以向你保證，我現在能夠控製住自己，不會失控。”
這下輪到青言沉默了。
他想，敖琅可能已經差不多猜到他要說的事了。
青言本來想等敖琅神魂穩定之後再告訴敖琅。但兩人的相處，讓青言覺察到，他可能瞞不了那麼久。繼續瞞下去，或許會讓敖琅更擔心。
所以，雖然忐忑，雖然不安，雖然不敢開口，他想把這件事對敖琅的傷害減少到最小。
“學長，如果你難過，我會比你更難過；如果你因為我的事受到傷害，我就躺地上打滾，哭鬨給你看。”青言半開玩笑道。
敖琅嘴角微抽。他很想說，你是小孩子嗎？還躺地上打滾？
“說好的，我們國慶就結婚。”青言右手握住左手手腕，“如果你耽誤了婚期，我以後每年都會把這件事拎出來抱怨你。等我們皮膚都老得如同樹皮的時候，我還會抱怨你，抱怨你一輩子。”
敖琅抬手扶額：“知道了。你說吧。”
青言笑了笑，扯掉了右手手腕上護腕：“來，親一下。”
青言左手朝上感慨，手腕內側微微抬起，露出一道一道淺紅色的傷痕。
敖琅握住青言的左手，附身低頭，在青言手腕猙獰的傷痕上輕輕親吻。
青言能感到，敖琅的手微微顫抖。
“你知道的，我從小嬌生慣養，連自己的衣服都不知道怎麼洗。”
青言露出回憶的神色。
“我不會做家務，買東西從來不砍價。”
“我缺乏生活常識，還鬨出過以為西紅柿是從高大的大樹上結出的果實的笑話。”
“所以，當我被趕出家門的時候，我真的以為天都塌了。”
“我厭惡自己的性向，對父母的羞愧和對未來的惶恐快把自己壓垮了。”
“但我更無法聽從父母的要求，去傷害一個無辜的女人。”
“騙婚這種事，我絕對不可能做。”
“所以即使很後悔，很愧疚，很惶恐，我也不可能對父母低頭。但不對父母低頭，我的學費和生活費怎麼辦？”
敖琅沒有抬起頭，他把自己的額頭貼在青言的手腕上，聲音顫抖道：“小言，我記得你和父母決裂，是大二的寒假。”
青言無奈的笑了笑：“我就知道，你肯定打聽過了。”
“你是不是想問，我告白失敗，和這個傷痕是否有關係？”
“就算我想騙你，你都不會信，你肯定會自己尋找真相，肯定會詢問彆人，對不對。是，有關係，但這是我最後悔的一件事。”青言歎氣，“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不敢告訴你嗎？因為對未來惶恐而一時想不開並不羞恥，我羞恥的是，我差點讓你遭受非議。”
“我自顧自的把你當做最後一根稻草，自顧自把對父母的失望轉嫁道你身上，這實在是太惡心了。”
“還好當時你沒有答應我，否則我一定會變成我最厭惡的模樣。我會變成想菟絲花一樣的存在，纏得你透不過氣。”
“你或許並不介意，但我很害怕自己會變成了這樣。”青言道，“四年後，成長了的我才和你相逢、相愛，真是太好了。”
敖琅猛地抬頭：“你真的這麼認為？”
青言把左手從敖琅手中抽出來，撲到敖琅懷中道：“對。喜歡一個人，就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麵展現在他麵前。”
敖琅回抱住青言，身體微微顫抖：“喜歡一個人，就想和他一同度過最艱苦的時候。”
“我也沒和你一起度過最艱苦的時候啊。”青言悶聲道，“我可是聽白叔說了，你當年可辛苦了。”
“而且你在我大二剛開學的時候，就妖力失控了吧？白叔說，你在我大二下學期的時候，幾乎已經無法自控。”
“我現在才記起來，那時候學長幾乎不回來。我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完全沒有感覺到學長的痛苦。”
“白叔還說，你本來不該參加畢業典禮，你還是想見我最後一麵，再被禁錮……”
“你在那之後，一直被關在靈子研究所，知道我見到你的時候，你才被放出來。”
青言聲音越來越低，胸口越拉越疼。
“如果我沒有出現，你沒有對我告白……”
敖琅的話還未說完，青言道：“我還是會走上差不多的路。學長，我感覺到疼痛的時候就後悔了。我沒那麼脆弱，隻是一時想不開。”
“事情已經過去了，不要再想它了，好不好？”青言懇求道。
敖琅收緊懷抱：“是不是沒有我，會更好一些？如果你沒有愛上我，就不會和父母決裂，就不會經曆這些事？”
青言狠狠歎了口氣，聲調拔高：“學長啊，這個我就要批評你了。”
“我是天生的同性戀啊！天生的！”
“不愛上你，我也會愛上其他同性！”
“你知道咱們同性戀的圈子有多亂嗎？男女結婚幾年之後都要靠責任和家庭束縛，兩個男人沒有婚姻的束縛，沒有孩子的束縛，很多男人都沉迷於感觀的快感，私生活非常亂！”
“當然，我不否認有好男人。但要找到一個好男人，你知道多難嗎？女人都說很難找到一個好男人，何況男人！”
“你想想，我那時候多單蠢啊！如果沒有遇到你，我肯定會被渣男騙身騙心，甚至說不定會被墮落同化，最後染病什麼的。”
“總之，我絕對不可能像現在這麼幸福！”
“我現在有事業，有支持我的朋友和親人，有愛著我的你。放眼全世界，都沒有比我更幸福的同性戀了！不，就算異性戀中，可能都沒有人比我更幸福！我是人生贏家！”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敖琅鬆開懷抱，狠狠揉了揉青言的頭發：“我說不過你。”
“因為我說的是事實。”青言老氣橫秋道，“小敖啊，你要對自己有自信。”
“什麼小敖？沒大沒小。”敖琅道。
青言笑道：“心情好些了嗎？”
敖琅沒好氣道：“你都說到這份上，如果沒遇到我，你都要被渣男騙身騙心甚至引誘墮落了，我還能說什麼？”
青言道：“就是這個道理。”
敖琅道：“既然你這麼多道理，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青言訕訕道：“好丟臉啊。”
敖琅：“……我不會認為你丟臉。”
“但自己受過的傷害，總不想被會心疼自己的人知道啊。”青言道，“這和許多孩子從不在父母麵前說自己的辛苦一樣。”
敖琅：“……這能一樣嗎”
青言道：“一樣。而且學長，如果不是白叔告訴我，你肯定也不會告訴我你神魂分裂的事、大家彼此彼此。”
敖琅：“……”好吧，的確是這樣。
“那麼事情解決了？”青言仔細打量了一下敖琅的表情，“結束了吧？對吧對吧？”
“沒有影響學長的神魂吧？是吧是吧？”
“嗯嗯嗯嗯。”其實影響了，現在我另一半神魂想跑去你家把你父母揍一頓。敖琅道。
“解決了就好，嘿嘿嘿。”青言笑道，“太好了，這件事結束了啦啦啦，我們繼續工作吧。今天還有地沒耕完呢！”
“……啊？”敖琅被青言拉得一個踉蹌。
怎麼就突然去耕地了？這時候不該是去約會之類嗎？
但青言表示，工作太多，沒時間約會。
“唉，這鬼天氣，怎麼看著要下雨了！小言啊，快點快點！”
青言剛離開村委會，就聽見旁邊有村民在大喊。
“來了來了，馬上就工作！”青言拉著敖琅跑得飛快，“學長！快點！要下雨了！我們要搶收！”
“下雨了就休息，反正就算今天搶收也收不完，總會有麥子泡在水裡。”敖琅有氣無力道。
“學長！能收一點是一點！”
“我們現在有錢，可以從外麵買糧食！”
“這能一樣嗎！這可是鄉親們辛苦了好幾個月種出來的！和外麵買的一樣嗎！”
“一樣，都能吃！”
“嘿！學長，你是杠精嗎！”
“嗯，單雙杠成精。”
“請你搞清楚你的身份，你是龍！現在！立刻！馬上！坐上你的收割機！”
“嚶……”
“那個，學長，請不要發出嚶嚶鬼的叫聲，你形象崩了。你的形象真的崩了。你的男神包袱呢？”
“我現在心裡很難受，什麼包袱都不想要了。”
“……請你把你的包袱背起來，然後努力工作。等工作結束，我再逗你開心好不好？”
“嚶……”
……
白澤“啪嗒啪嗒”抽了兩口水煙，吐了一口眼圈：“龍崽子的心理還是太脆弱了。不過有小言在，這點脆弱沒關係。”
“脆弱？龍崽子怎麼了？”紅梅嬸嬸好奇道，“看不出來龍崽子心情不好啊。不，應該說，他這段時間在大太陽底下收割和挖地，心情一直不好。”
白澤笑道：“沒什麼，現在這樣就好。現在村裡這麼忙，他沒時間心情不好。”
他頓了頓，道：“不，應該說，他沒時間因為其他事心情不好。”
“最近的事的確很多。”紅梅嬸嬸抬頭看了一眼天氣，“這賊老天，連你和龍崽子的法術都無法阻止它下雨。”
“耕地倒是可以在下雨的時候耕，但村裡還有一半的地沒收呢。這群懶蛋！有了收割機，就不想自己彎腰手動收割，非等著龍崽子和小言來乾活。”
紅梅嬸嬸擼起袖子：“不行！我得跟這群人說說，讓他們趕緊的！”
“等糧食都泡了水！大家吃什麼！難道要花錢從外界買糧食嗎！外界的糧食不但沒靈氣，還費錢！我們要建學校，修醫院，哪來那麼多錢浪費！”
紅梅嬸嬸一邊說，一邊朝著沒收割的地跑去。
白澤把水煙收起來，歎氣道：“沒錯，不能因為有小言努力賺錢，其他人就懶起來了。大家都得努力啊，活還是得乾。”
“唉，小言太努力，太優秀了，慣得村裡很多人變懶蛋了，這可不行，我得開個村民大會，好好說說他們。”
白澤轉身，慢吞吞往村委會走，一邊走一邊想罵人的話。
……
“啊啊啊啊要下雨了！收割機呢！”
“收割機哪來得及！自己收割吧！”
“就不能多來幾台收割機嗎！”
“我們就兩個司機，還是臨時考的。彆說買不買得起，你來開？！”
“不可以讓國家派人來嗎？”
“嗬嗬，收田地，還要讓國家派人。你要不要種地也讓國家來，乾脆直接伸手向國家領補貼？你這麼大個妖，好意思嗎？要不你乾脆申請低保，不乾活白吃飯吧！”
“我可沒這麼說，你那麼凶乾什麼？”
“彆吵了彆吵了，快乾活了！田地已經收好的，快去幫忙！這雨已經下起來了！”
“這什麼鬼天氣？水靈氣這麼充沛，肯定會下很長一段時間雨！”
“我問了一下村長，村長說這個雨是妖界那邊傳來的。他們好像在鬥法，所以我們這裡估計會下整整一個月雨。”
“臥槽！妖界那邊的人有病嗎！要鬥法到其他地方去鬥啊！”
“因為妖界臨近我們的那一片地方最荒涼嘛。所以他們鬥法就喜歡來我們這裡。”
“一群神經病！自私鬼！就不能學學我們這的人，彆給人添麻煩嗎？”
“啊啊啊啊啊啊一個月！我要瘋了！”
“整個火靈生產大隊的火屬性妖怪都得瘋。”
“難受，想哭。我們可不可以向妖界抗議？”
“村長每年都會寫抗議書，沒用。妖界有妖界的規矩。而且我們這裡隻是雨季，又不是什麼洪水之類的自然災害，抗議也沒理。唉，快點收割吧。”
“還好現在通電了，不出門也行。要是以前，這個雨季，我們隻能待在家裡發黴。”
“嘿嘿嘿，我喜歡雨。”
“水靈生產大隊的妖快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