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意妥協了, 坐了下來, 問他:“那你感覺如何?”
慕月時搖頭:“沒事。”
其實他看起來就是臉色差了點,也不像是有事的樣子了。大概就如赤金蓮所說,他醒過來大概就真的沒事了, 丁意死死地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此時他身上確實是沒有了身在瑤池時那股詭異感。
她如釋重負地歎了口氣, 道:“那就好。你不知道, 你在淨水瑤池那時候快嚇死我了。我還沒問你,你為什麼要摘赤金水蓮?”
說起這個丁意簡直頭疼, 尼瑪這玩意兒把大佬你的潛藏心魔勾出來了,你到底知不知道!
糟心。
慕月時眼神有些慌亂,聲音有些晦澀的解釋:“它能抑製萬魔之血。我知道你一直都在為我的事操心,為了我自甘在山上受苦受累,我不能為你分擔, 更甚是傷了你……而且,我以為……如果我洗清魔血重塑凡身,你會高興。”
丁意聽著聽著, 心裡是驚呆了。
操心沒錯,受苦受累也是真的, 但洗清魔血塑身是什麼鬼?大佬為什麼你會有這種要命的誤會?
但在驚詫之餘,她又很快冷靜了下來。
丁意在心裡苦惱的反省自己,甚至抓心撓肺的開始分析原因,她覺得自己可能真是對少年心理輔導疏忽了,沒有實時溝通跟進, 才導致他再次產生了這種極端又危險的心理。
問題兒童,你真的要時時刻刻盯著!!
丁意默默的為自己鞠了一把辛酸淚,腦子裡組織了好一會兒語言,才艱難的說道:“我沒有這麼想過。你是什麼都不重要,隻要你好好的,我就高興。”彆想太多,真的。
因為隻要你好好修煉,不邪不歪,我就巨高興!!
短短兩句話,她說得是言簡意賅,但是聽的人,理解起來卻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慕月時心間微動,眼睛裡簇著驚人的光,他試探問:“最後成不了師尊那樣的人也無所謂?”
如果是魔呢?
真的無所謂嗎?那……你會永遠跟我在一起吧?他直勾勾地望著她,漆黑的眸子隱隱泛著期待而壓抑的情緒,都一一被他隱藏得極好。
丁意愣了下,哭笑不得的反問:“你就是你,為什麼非要成為陸掌門那樣的人?”
慕月時神色微怔。
半晌,他低聲開口:“可你不是說喜歡嗎?”聲音輕得比蚊子聲還小。
正在倒水的丁意自是沒聽清楚,便扭頭問他:“啊?你說喜歡什麼?”
“沒什麼。”慕月時很快恢複了正常,這句卻是回得飛快。
這時他麵上不見一絲陰霾,轉了話鋒,他立刻乖巧的道歉:“對不起。這事沒告訴你,是我錯了。丁一,你原諒我好不好?”
所以說有時候你對著能屈能伸、能隨時拉著你的手撒嬌討好的人,終究是動不了真火的。彆人怎麼樣不知道,反正丁意對著慕月時這張漂亮而虛弱的臉,是狠不下心不理他的。
顏狗老母親對這種攻略目標真的是毫無辦法!
丁意深深歎了一口氣,聲音軟和,道:“下次彆這麼做了。頭暈不暈?先喝口水,我看看給你做點什麼吃的。”
慕月時點點頭。
丁意起身去廚房,不過她忽然想起什麼,停住了腳步,道:“對了。”
她頓了一下,慕月時看了過去。
丁意麵色有點尷尬,她的眼睛不受控製地看向慕月時被磕傷的下巴,然後視線往上,停留在他的唇畔……
她老臉有點發燙,磕磕巴巴的問:“那個……後麵在瑤池裡的事,你還記得嗎?”
慕月時先是愣了一下,看到她為難而僵硬的表情,眸光黯了下來。
他抿了抿唇,道:“不記得了。”
丁意聽後,表情頓時放鬆了,連聲道:“那沒事,你好好休息吧。我去給你煮一鍋鮮魚粥!”
說完,她就匆匆轉身去廚房了。
慕月時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神情深沉而漠然。隨後他眯眼看向窗外,不知想到了什麼,緩緩的勾唇笑了,漆黑的瞳眸裡劃出一圈圈幽暗的漣漪。
怎麼可能不記得呢?
……
丁意從廚房端出一鍋粥後,江墨城就回來了,他麵色看起來有些凝重。
丁意看到他,驚訝問道:“怎麼這就回來了?”
“門派諸事有各位掌門師叔師伯打理,我暫且幫不上忙,便回來了。”江墨城臉色並不好,語氣也是沉沉悶悶的。
丁意也聽出了不對勁,問:“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江墨城看了眼麵色寂然的慕月時,沉聲道:“無極宮的人來挑事。他們將責任歸到玉靈山頭上來,聲稱玉靈山藏匿魔族內鬼,正欲征集各大門派人馬向師尊發難。”
丁意目瞪口呆。
這有毒吧!又是這個上躥下跳的無極宮。
這要不是陸離衡撐著,去玄清秘境的人恐怕全都得沒命!現在人家還沒醒呢,這無極宮就迫不及待追著咬上來,這群自詡正派人士的人到底是什麼居心?
一想到那個何落雁還有不知怎麼混進瑤池裡的那個無名修士,丁意心裡就堵著一股不痛快的勁。她咬了咬牙,問:“陸掌門不是還在昏迷嗎?那些人已經鬨上來了?
江墨城回道:“諸位掌門擋住了,但是無極宮的人向來難纏,會不會逼上來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