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意臉色發白,心也跟著狠狠的往下沉。
她滿麵都是倉促和震驚, 不安地站在陸離衡麵前, 焦急萬分的望向慕月時。
丁意慌亂的聲音帶著一絲懇求, 搖頭道:“不可以, 月時你不可以這樣的……”
內息混亂的陸離衡此刻麵上依舊是鎮靜的,危急存亡之跡風骨傲然,他眼神平靜。
重廉君勾唇冷笑,眼中露出一抹殺意。隻要沒有人阻止, 他對付一個重傷在身,幾乎沒有攻擊力的陸離衡根本不在話下。
他抬步走過來, 眼神陰狠, 道:“陸離衡,你已經沒有後路可退了。生死陣剩下那一半殘卷在不在你身上?”
陸離衡聞言笑了, 隻是眉眼冷漠,淡淡道:“魔君都來到了這裡,心裡不是已經有了答案?”
重廉君冷笑,神情盛氣淩人姿態卻優雅, 緩聲道:“很好。既然在你身上,那就交出來吧。”說完, 他手掌凝了一團殺意波動的魔氣。
陸離衡麵無懼色,隻是問:“在此之前, 陸某想問,魔君為何一定要得到禁術?”
他緊聲逼問:“是為自己?還是為魔界?”
重廉君皺了皺眉頭,但是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他冷哼一聲, 狠聲道:“將死之人就不必知道太多了!”
語畢,他就抬手就要殺過去!
丁意呼吸一緊。
而就在此時,一直沒有動靜的慕月時突然把佩劍擲了出去。不過他並非攻擊時刻戒備後背的重廉君,而是將手裡的佩劍插進離陸離衡幾步遠的石縫裡。
重廉君表麵上說是要和慕月時站到一條戰線上,但實際並沒有徹底放心。所以他開始行動的時候,心裡著重提防著的人,還是情緒不穩定的慕月時。
以防萬一,他甚至已經留了一手反殺的後招。
重廉君生性多疑,心思也是絕對的奸詐狠毒。他已經算計好了,隻要慕月時主動出擊襲擊他,絕對會中魔咒,必將痛不欲生!
然而重廉君沒有想到慕月時動手了,卻是沒有直接襲擊自己,而是冷不防的把佩劍扔到了旁邊,洞府內釋放出一股威壓,寒光乍現。
重廉君如此心思縝密之人,瞬間察覺到了不對勁,麵色頓時變了。
這時陸離衡目光冰涼地望過去,忽而笑了下,慢聲道:“將死之人恐怕不止陸某一個了。”
“你!”重廉君臉色驚變,他想撤退,卻發現腳下仿佛已經釘住了似的,根本不能挪動!
這時候,他低頭才發現自己竟已經踏入了隱藏起來的殺陣之內!說到底,重廉君就是在玉靈山安了眼線,對門派內的隱秘還是不夠了解的。
否則,他也不至於看不到這水洞天暗藏殺機還自投羅網。而現在他算是反應過來了,陸離衡始終在陣中央不曾挪動一步,分明就是個誘餌!
意識到中計的重廉君頓時惱羞成怒,渾身散發出黑色的魔氣,他麵色猙獰,喝道:“你們都找死!”
此刻重廉君大概也知道自己處境不妙,他沒有後路可退。眼見陸離衡近在眼前,他便孤注一擲,直接殺了過來!
但陸離衡既然留了後手,又豈是那麼容易被他得手?就在重廉君動手的那一刻,陸離衡操控陣法,地上成形的殺陣猛地散發出淩厲的寒光,強大的威壓直接攻向重廉君!
重廉君防備不及,被擊中後跪倒在地,雙眼赤紅,咬牙罵道:“陸離衡!你這個卑鄙小人!”
陸離衡沉穩的聲音帶著一絲冷意,道:“魔君費儘心思對付玉靈山。陸某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重廉君麵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但他很快冷靜了下來,掀起唇角諷刺地笑了,發狠道:“好一個還治其人之身。但陸離衡,今日你是死定了!”
他說完後就催動魔咒,陸離衡身上黑色的符咒宛如瘋狂啃噬的毒蟲,攀爬到了他的臉上。重傷的陸離衡氣力內息紛紛失控,猛地吐了一口血。
丁意大驚:“陸掌門!”
她上前扶住身形虛晃的陸離衡,但是被他揚手阻止了,隻聽到他嗓音艱澀道:“不要靠近我。”
丁意一愣,她看到陸離衡身上黑色的符咒更加詭異了。重廉君是真的動了殺意的,他被逼急了,恐怕是想要跟陸離衡同歸於儘!
這樣下去,陸離衡真的會死,怎麼辦怎麼辦?
丁意腦子一片混亂,她驚慌失措的看向慕月時,本來她是想求助的。
但讓她更震驚的是,慕月時的麵色蒼白如紙,他低垂著頭,地上留下一小灘血漬,滴落下來的,是他的血!
情況大為不妙!
而身在殺陣中危在旦夕的重廉君如困中惡獸,他看向不對勁的慕月時則像是看到了希望!
重廉君徒然拔高了聲音,狠狠道:“小子,現在你看清楚這偽君子的真麵目了吧?你一心要救這姓陸的,他卻想將你我一網打儘!你竟還不反抗?!”
“可笑,你在這裡做這勞什子的犧牲,死了到底是便宜了彆人!你甘心嗎?”
丁意心頭一凜,難以置信的看向陸離衡。
他竟把月時當成邪魔外道,也一並除掉?
丁意覺得心一寸寸冷了下去。
她以為陸離衡跟那些自詡正義的人不一樣,他身在高位,以除魔捍道為己任,當初卻能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