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緣由(2 / 2)

民國貴女 五葉曇 8749 字 9個月前

阿暖點了點頭,她又小心翼翼的覷了覷自己二舅,發現他的確沒有怎麼頹喪,心終於放了下來。

陳澈之瞅著她的小模樣,覺得有些好笑,又覺得這事沒什麼可笑的,歎了口氣,道:“阿暖,淩家的水很深。這事本來應該和蘊儀無關,她是個很心善也有孝心的姑娘,為了救她父親,她什麼都肯做......”

說到這個他也有一些鬨心,他雖不想去幫淩蘊儀的父親,但也絕不會希望淩蘊儀和孫慶源攪和到一起,孫慶源的伯父雖是警備廳廳長,但他不過是新上任,鴉片一事是大總統明令禁止的,淩家都棄了淩蘊儀的父親讓他頂罪,孫肇林在此之際更加不敢有所包庇的。

淩家很可能是陪了錢財送了女兒最後也是一點用也沒有。

可是他不是沒勸過淩蘊儀,她卻隻覺得自己膽小怕事,無情無義,看著他的眼神近乎他才是害得他父親入獄的罪魁禍首了......

他搖了搖頭,對阿暖正色道,“阿暖,淩蘊儀她現在應該對我有很大的怨氣,以後,你不要再和她有什麼接觸,見到她也避著點。那個淩夏,也保持點距離得好,她自小和蘊儀感情十分好,行事又衝動,難保不會做出什麼事來。”

阿暖點頭。

其實發生了這樣的事,今天淩夏回家肯定也會去打聽,若是也認為二舅“見死不救”,還因此和淩蘊儀分手,恐怕“護短”的淩夏也會對她二舅產生怨恨的 - 她們之間怎樣都會產生隔閡了。

不過,阿暖想到一個細節,忍不住問道:“二舅,退婚,是你先提出來的,還是她先提出來的?”

陳澈之看她一眼,淡道:“這重要嗎?”

其實事發之後,他拒絕幫忙,孫慶源拿了那事脅迫淩蘊儀,以她為了家人願意“犧牲”一切的性格,兩人之間本來就已經無可挽回了。

阿暖歎了口氣,想想這事,她也不知道說啥,淩蘊儀也是真的挺可憐的,可是因著鴉片一事,阿暖是絕不會覺得二舅冷心絕情的,陳家自小就是受的這個教育,若是二舅敢幫著個鴉片犯,外祖不打斷他的腿也會踢他出陳家門。

她不想再說這事,她知道她二舅看著無事,但心裡肯定不好受的,她想了想,就轉了話題道:“二舅,我聽說燕京大學準備直接招收女學生,隻要通過考試就行,我在想我要不要去試試,這樣,我也就不必為了進女子大學而繼續留在女子中學上學了。”

女中的課程對她來說根本就很淺,原先也就是為了進女子大學才去的,既然不需要,那也沒什麼意思了。

她也沒興趣整天對著馮穠和雲琪她們,看她們為著些莫名其妙的理由整天烏雞眼似的。

話題轉的太大,陳澈之就是一愣,他隨即笑道:“你不想去女中就不去了吧,但大學那裡,阿暖,北平的環境現在算不得好,你去燕京大學的話男女同校可能會太顯眼了些,其實我這兩天在想,是不是送你去美國讀書比較好。”

他不是反對男女同校,隻是阿暖生得太過顯眼,男女同校又是新政府新提出來的一個建議,前兩年學校女生不會多,阿暖現在就去,怕總會生出些是非。

而阿暖聽言就是一呆,去美國讀書?

她,她其實是有想過將來是不是要移居國外或搬去南邊住的,現在的新政府雖然和前世時書本上看到的曆史不同,但阿暖觀這形勢,將來難說會不會仍要戰亂數多年,她並不是個胸懷大誌之人,對政治亦是不感興趣,隻希望能保得家人平安,將來若是能做些什麼,也是做些力所能及做些心中覺得應該做的事罷了。

隻是這事她是想先好好了解了時事,又對各地環境作了深入的了解,才慢慢尋了機會勸舅家和母親一起再作打算,現在讓她自己一個人匆匆留洋,她並不願意。

阿暖搖了搖頭,道:“二舅,我不想和母親分開,也不想和你們分開。”

陳澈之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笑道:“當然不是你一個人去,其實是我有一些事情要去檀香山處理,可能要很長一段時間才回來,你那日跟我提過韓稹之事,我就有些不放心,而且你和你母親留在北平,雲家肯定會不時過來打擾你和你母親,雖說我們占了理,就是上法庭也是不怕的,但總歸鬨心。所以我想勸大姐帶著你和我一起去檀香山一段時間,看看喜不喜歡那邊的生活,不喜歡,再回來也就是了。”

大嫂姚秀的祖父是檀香山華人商會會長,姚家在當地也是望族,大姐手上有離婚書,隻要大姐帶了阿暖去了那邊,雲家就是插翅也再難乾涉到大姐和阿暖的事情。

且他要去那邊處理一些事情,短時間內可能都回不來,現在發生這麼多事情,留阿暖在北平他實在有些不放心。

阿暖呆呆的看著自己二舅,隻覺得心裡亂亂的,一時之間也不知說什麼好。

陳澈之看她呆呆的樣子,笑道:“沒事,這事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決定的事情,隻是我突然想到罷了,你先考慮考慮,也可以和你舅母聊一聊在美國那邊的生活,再作決定可好?”

而且現在就算阿暖決定了也沒用,還要勸得動他大姐才行,且他總要幫阿暖查好學校,然後和大哥商量好之後才能定奪。

阿暖點頭,頗有點心事重重的離開了陳家。

不過不管去哪裡讀大學,她都是真的不想再去女中了,先前已經和二舅開了口,再和母親說也就容易了許多。

陳氏很疼愛阿暖,自然是不舍得阿暖受半點委屈的,更不願阿暖再和雲家那邊有什麼牽扯,聽她說不願再去女中,想到那袁氏之女便也是在燕華女中,便就毫不猶豫的同意了。

隻是說到去燕京大學,陳氏卻是和二弟陳澈之一樣的顧慮,男女同校畢竟還是比較驚世駭俗,她倒不是怕外人風言風語,而是阿暖生得這般容貌,她怕她去男子所上的大學,會惹上不必要的是非罷了。

翌日,燕華女子中學。

淩夏昨日回家就跑去了自己的堂伯父家,她在堂伯父家等了半宿才等回了麵色憔悴的淩蘊儀。

淩家家族很大,淩夏也還是去了淩蘊儀家中才知道堂伯父出了事,這些時日堂伯母差不多是日日以淚洗麵。

這卻也怪不得她,淩蘊儀的父親淩漢堂出事,淩家家主是下了封口令,不許族人提及的,更是與淩漢堂這一支劃清了界限,其實也就是棄了這一支讓其頂罪的意思,這中間與淩漢堂自然也是作了深談讓其甘願頂罪的。

淩夏因為自己的不知情而十分羞愧,她覺得自己對堂姐太過疏忽,她們自小感情就非常好的,堂姐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她竟是一點也沒能幫到她,或者至少安慰安慰她。

不用問,現在她也恍惚猜到了自己堂姐另投孫慶源懷抱的原因了。

這一晚她等回了淩蘊儀,看著淩蘊儀憔悴蒼白的樣子就忍不住紅了眼圈。

淩蘊儀這些時日受了太多的壓力,父親入獄,被未婚夫無情拋棄,還要日日安慰隻會啼哭的母親,和照顧兩個弟弟,精神早就趨於奔潰,她本來就不是很強悍的女子,隻不過家中再無他人,勉強支撐著罷了,此時在麵對自小無話不談的堂妹的麵前,終於忍不住哭著把事情原委都說了一遍。

看見自幼照顧自己溫柔可人的姐姐絕望的痛哭,可以想見淩夏的複雜心情。

她也並非是非不分之人,她覺得孫慶源品性不良,堂姐跟他在一起絕不是什麼好事,可是話到嘴邊卻也勸不出來。

淩夏的祖父就是淩家家主,放棄堂伯祖父淩漢堂這一支的命令就是淩夏的祖父發出的,她有什麼資格和立場去評價或者勸告堂姐為救父親所作出的努力?

她是懷了對陳二舅十分的怨怒心情去的學校。

本來等雲暖到學校,她還打算在雲暖麵前將陳二舅“負心薄義,冷心冷情”罵上一通,可是結果她等了一天也沒有等到雲暖的出現。

而等到下午放學之際,她看著空落落的校門口,心中那原先對雲暖的各種遷怒之氣卻突然像泄了氣的脾氣,不知為何心中卻隻覺得失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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