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氏:......
她被廖老夫人噎了一下,把那哭腔生生給噎了回去,但該說的話還是急急冒了出來。
她道:“母親,您是不是真打算讓阿珩和那雲家女定親?”
廖老夫人再皺眉,自上次她將廖氏訓斥了一頓,這段日子她已經消停了許多,並無再就孫子的親事出過聲,今兒個這又是怎麼了?
廖氏見母親隻皺眉不悅的看著自己不出聲,急道:“母親,此事萬萬不可 - 母親,那雲家門風不正,如何能讓阿珩娶那雲家之女,若是阿珩和雲家女定親,將來成親,定會讓阿珩蒙羞,被他人恥笑。”
這是什麼話?
廖老夫人一把推開跪在地上緊緊抱著她小腿的廖氏,厲聲道:“閉嘴,我上次是怎麼跟你說的,要你不要插手阿珩的親事 - 現在他的親事除了正式落定,隻要陳家那邊點了頭,就已經算是定下,你現在這般抹黑那雲姑娘,你是知道阿珩的性子的,你是想讓他對你深惡痛絕,還是讓他以後都對你不聞不問?”
廖家遠在嶺南,京城的生意和事務都是廖珩在處理,可以說廖珩對待廖氏的態度就代表了廖家對待廖氏的態度,廖珩不管廖氏,將來隻要她沒死,哪怕是在馮家被人再怎麼磋磨也不會有人幫她出頭了。
廖氏的眼淚刷一下滾出來,她又急又惶恐地哭道:“母親,母親,不是我要插手阿珩的親事,我,我也真不是我要抹黑那雲家女,若是雲家 - 但凡雲家正常一點,我也不敢現在說這種話,可是那雲家......”
她“嗚嗚”的哭,廖老夫人也看出必是事出有因,雖說陳夫人和雲家已經決裂,但該知道的還是要知道,遂道問:“說吧,到底是雲家有什麼事燒到了你的尾巴?”
若是雲家其他和她不相乾的不妥之事,她也不至於這麼一副急慌慌又哭又鬨像是死了親娘的的樣子了 - 咳咳,她親娘還站在這裡呢。
廖氏咬牙,她丈夫跟她說過那事已登上報紙,是不可能瞞得過娘家還有侄子的,因此雖心中惶恐膽怯,更難以啟齒,但還是咬咬牙道:“母親,雲家門風不正,嫡庶不分,那雲家女的長姐......那女人設計勾引厚平,然後特意著人拍照,再登上小報,這樣形同勾欄妓-院之女才能做出的勾當......”
廖老夫人猛地站起身,目光像冰刀一樣看著麵前的女兒,冷冷道:“登上小報?把報紙拿來!”
對上母親這樣的目光,廖氏身上也有些發寒,不過先前的各種激動情緒倒慢慢褪了些,她想到這事之後可能的暴風雨和自己的難堪處境,又是一陣膽怯。
不過就是斷頭台也總得上,她有些哆嗦的從自己手袋裡掏出了那張有些皺巴巴的報紙 - 那上麵赫然就是她丈夫外交部內政處政務次長馮厚平和一年輕女子擁吻的照片,還有大大的加黑標題《馮次長情陷教育處長雲家小嬌娥》 - 裡麵更是標出了,這小嬌娥的身份竟然是這段時間傳的沸沸揚揚的那位即將和廖家三爺定親的女子的姐姐。
妹妹要和侄子定親,姐姐要做姑父的姨娘,也稱得上是一段佳話。
廖老夫人捏著手上這報紙,盯著跪在地上的女兒,道:“那女人設計勾引馮厚平,然後特意著人拍著,再登上小報? - 這是馮厚平跟你說的,她還跟你說了什麼?”
廖氏越發的抖了抖,她嘴唇顫了顫,可這關怎麼也得過,隻能頂著母親冰冷的目光硬著頭皮道:“母,母親,厚平他此時正值評升外交部部長之職,這事定是對家......”
廖老夫人捏著報紙的手強自忍住,才沒直接拿那報紙抽麵前這個女兒的臉 - 她怎麼生出了這麼個東西?!
“所以你想怎麼辦?”廖老夫人居高臨下的看著地上的女兒,重複道,“發生了此事,你回來,是想要做什麼?”
“阻止你侄子的婚事,免得讓你永久的顏麵無存?還是你擔心雲姑娘嫁給阿珩,馮厚平再納了那女子,你侄子因為此事膈應,就會永遠對你不聞不問?”
“母親!”廖氏淚如雨下,她哭道,“母親,這天下那麼多的好姑娘,阿珩為何就一定要娶那個雲家女?母親,我......我將來的日子可要怎麼過啊?!”
那女人出身雖不是權貴之家,但也算得上是老牌紳士之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丈夫定要納她入門,否則,雲家若是狠下心來,勒死那個女兒,她丈夫不說名聲掃地,頭上的烏紗帽肯定是不保了,那她,她還能有什麼顏麵?
若是丈夫納了那女人 - 一想到這,她心裡就恨得滴血 - 可是若納了那女人,這事頂多算得上自己丈夫的一樁風流韻事,處理得好,並影響不到丈夫的仕途。
可是若是丈夫納了那個女人......侄子是斷斷不能再娶那個女人的妹妹的,否則不說她在娘家的地位,就是侄子也再不會想見自己的!那雲家女也定不會對自己有什麼好話!- 等於是阻了自己娘家的路。
“啪”一聲,廖老夫人終於沒忍住還是將手中的報紙啪到了自己女兒的臉上。
“母親!”廖氏往後跌坐到地上,捂著臉就是尖叫一聲。
“我怎麼就生出了你這麼個東西?!”廖老夫人冷冷道,“發生這樣的事情,你首先想到的不是怎麼去調查事實真相,處理馮厚平,把馮家的爛事收拾好,你竟然就聽信了馮厚平的蠱惑,首先要做的事情是跑回娘家,阻止你侄子的親事?你腦子裡到底都裝了些什麼?”
她生了三子兩女,不說個個人中龍鳳,但除了麵前這個,也至少都個個頭腦清明,理智能乾 - 不過也是她教育失敗,她幾個孩子,其實還是放養居多,尤其是麵前這個,因著是幼女,幼時還在她祖母麵前養了兩年,抱回來後自己也沒有太多精力管她,這才沒注意她內裡性情竟然歪得這麼厲害。
廖氏卻隻覺得委屈,被自己母親這麼一打,反是把先前的膽怯和難堪都打沒了,隻剩下無儘的委屈和自憐,她哭著道:“母親,我要怎麼查,要怎麼處理?家裡的事情可以慢慢處理,可是您明天就要去陳家,若是定下了親事,就算之後退親也會玷汙我們廖家的名聲,玷汙阿珩的名聲,再抹不去,反徒增笑話,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應該先和那雲家女撇清關係,回頭再想著該怎麼收拾後事和處理那個女人嗎?”
廖老夫人看著麵前這個女兒,聽著她這麼一番話,先前初看到那報紙的震驚和對女兒的失望痛心慢慢退去,竟是異常平靜下來,她坐回到扶手椅上,“哦”了聲,聲音平靜的問道:“阿珩退了親事,你想怎麼收拾後事和處理那個女人啊?”
廖氏見母親不再暴怒,忙道:“母親,這麼些年來,厚平除了因著子嗣納了侯姨娘,在外從來沒有鬨出過這種事 - 他並不是花心之人,此時更是他升評部長之際,更不可能好端端去找個女人,這事定是對手設計陷阱陷害 - 母親,您是知道那些人為了上爬都是多麼不擇手段的,他們這樣做既壞了厚平的名聲,又讓他惹怒我,得罪我們廖家,若是我不信他,的確是非常有效的招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