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克製著自己衝過去的衝動,笑盈盈的給陳泯之先行了個禮,然後才走過去坐到了他的對麵,而她旁邊則是坐了廖珩。廖珩對她這麼個取座法顯然十分滿意 - 其實阿暖隻是為了這樣正麵看著大舅方便,而且大舅跟二舅不一樣,自小就沉穩莊重,阿暖對他便是稍顯距離的敬重多些。
陳泯之看著沉靜了不少但相貌越發出色的外甥女,看見她明媚的笑容下彎彎的大眼睛,心裡也亮堂了不少,兩年多的時間間隔也好像立即就消散了去,仿佛昨日還看到她這般笑著一樣。
他道:“抱歉阿暖,你這次回來我不但沒能去接你,還讓你擔心了這麼久。”
阿暖搖頭,道:“正事要緊。大舅,燕北的事情都處理妥當了嗎?”
陳泯之點頭,為了安阿暖的心,就簡單將燕北分行的結業情況,人員安排說了說,道眾人皆是安好,看阿暖神色完全放鬆下來,這才細細問阿暖陳氏和陳澈之在美國和檀香山那邊的情況 - 雖然這些陳氏和陳澈之在信中一直都有跟他說過,但看那短短的信紙,和聽阿暖繪聲繪色的描述感受自然是完全不一樣。
陳泯之聽阿暖眉飛色舞地說完他大姐的種植園,笑道:“聽起來還真不錯,你母親從來都比我和你二舅能乾,隻是沒有發揮的空間,在那邊果然更適合她。這兩年來你外祖母和外祖父還一直擔心著你母親,怪我不該讓她去了那麼遠,看不見摸不著的,也不知道過得好不好。阿暖你這次回去延城可定要好好跟你外祖父外祖母說說,等你成婚之後,也勸著他們一起那邊看看 - 你知道,這些你舅母是不好說的,說的多了,你外祖父和外祖母還隻當她懷戀娘家。”
阿暖錯愕,她甚至忽略了大舅那句“等你成婚之後” - 隻心中閃過的是,大舅這是什麼意思,外祖父外祖母年紀已經大了,竟然要他們坐幾個月的船去美國 - 很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了啊......這,實在不能不讓她多想。
不過不待阿暖說些什麼,陳泯之說到這裡自己卻是已經搖了搖頭,道:“我也知這不切實際,不過你母親肯定還是會想他們過去的。”
這一晚上都是阿暖在和陳泯之說著話,廖珩從不插言,一直到入夜阿暖睡著了,廖珩才叫了陳泯之在書房說話。
“他們尋你是為了何事?”
廖珩站在窗前,看著坐在檀木雕花扶手椅上的陳泯之問道。
夜色漆黑,桌燈昏黃的燈光打在陳泯之的臉上,也留下了層層的暗影。此時的他,哪裡還有先時見阿暖時的溫和歡喜,麵上儘是陰霾疲憊之色。
陳泯之沉默著,沒有出聲。
廖珩淡道:“你們陳家的事,陳澈之的事,我都無意插手,隻是牽涉到阿暖,我才多管了一二,還請見諒。”
陳泯之苦笑,廖珩這麼說,就是知道澈之的身份了。其實到了這一步,為了阿暖,為了陳家,他都不可能再隱瞞了 - 今日他們可以以窩藏殺人凶手的罪名逼自己去燕北,明日同樣可以直接綁架自己的父母妻兒逼自己就範 - 送姚秀他們去延城不過是感覺安心上一些,其實要是那些人去延城,直接就能一鍋端了。
此次若不是廖珩派人在其中和那邊斡旋談判,自己也未必能順利歸來。
但那些人是些什麼樣的人,陳泯之再清楚不過,隻要他們起了意,不達目的,他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他道:“他們想要我的親筆書信,召澈之回來。”
陳澈之是慶安王的嫡長子,先帝的嫡親兄長,先帝過世,陳澈之便是最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 - 這些人的目的,已經不言而喻了,無非就是想要利用陳澈之的身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