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的消息?是為了二舅嗎?
阿暖這兩年來還真沒有再聽到過二舅的消息,自她成婚後, 外家陳家眾人和母親都一起離開嶺南去了美國, 接著就是二叔帶著二嬸還有雲萱雲赫一起離開了, 在這裡, 認識的故人都沒幾個了, 那之後也就再很少人在她麵前提起雲家還有陳家的舊事。
燕北這兩年不太平, 不停的有新的消息傳到嶺南來,阿暖聽到這些消息, 不可能不想到二舅, 隻是經了批文和流言那些事之後, 她再不願在廖珩麵前提起他 - 就算不考慮立場, 她自己有能力做到的,自己去做也就罷了,非己之力,憑什麼明知道廖珩會不開心, 她還去煩擾他?
而且她非常了解廖珩, 他能為她做到的,總是會在她想到之前就已經做好,而他不願意做的, 肯定有他的理由,畢竟二舅身份特殊, 燕北那樣的局勢, 她並不想因著她而影響廖珩的公事 - 而她現在懷孕, 廖珩又顧著公事, 還要緊張她的身體,她更不願給他增添任何壓力。
阿暖搖了搖頭,道:“未有。阿翎,你是得了什麼消息嗎?”
趙翎看著阿暖,嘴巴張了又閉,閉了又張 - 她當然知道陳澈之的消息,因為陳澈之就在嶺南,還就住在她的隔壁 - 是她得了他的消息之後,搬到他隔壁去住的。
陳澈之的狀況很不好。
他被日本人和保皇黨親日派暗殺多次,身受重傷才來的嶺南。
當年他殺了莫真,掌控了保皇黨,之後就一直和日本人虛與委蛇,最終日本攻打燕北,但保皇黨卻站到了燕北軍那邊,不肯順著日本人的意在後方恢複帝製讓燕北內亂而最終翻臉 - 之後日本人又尋了他在日本留學的遠房堂弟金元倧,重新扶持了一批人,打算扶金元倧上位 - 雖然名不正言不順,但他們要的不過就是一個傀儡,根本沒所謂,而此時,他的存在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個障礙了,於是半年前便對他下了暗殺令。
這些趙翎具體的並不知道,她隻知道他被人追殺,從燕北到京城,再從京城到嶺南,他受傷多次,現在身體基本已經垮了 - 他打算近日就離開嶺南回美國,但其實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不適宜長時間坐船離開,她勸不動他,她想讓阿暖勸他先暫時留下養傷 - 可是他卻根本不讓她跟阿暖提他在嶺南的事。
趙翎不太明白,為何陳澈之不肯見阿暖,甚至不肯將他在嶺南的消息告訴阿暖 - 之前是他受傷太重,而阿暖剛有身孕不久,不想讓她擔心,可是現在都打算離開了,為何還不肯告訴她?
這一次離開可能今生都不會再見了,而且萬一在船上他舊傷惡化出什麼事,她想,阿暖將來若是知道,肯定不會原諒她自己,難受終身的。
她深吸了口氣,終於道:“阿暖,你二舅他,現在就在嶺南。”
在阿暖震驚的目光中,她繼續道,“他兩個多月前就已經來了嶺南,但他之前在京城身受重傷,到了嶺南狀況也一直不好 - 當時你剛剛有孕,我們怕你擔心,就一直沒告訴你這個消息。”
阿暖嘴巴動了動,低聲道:“那現在,身體恢複了嗎?”
趙翎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有些黯然道:“好些了,但也隻是表麵傷口好些了,我覺得要完全複原,至少要半年吧。但是前幾日我才知道他已經買了後日回美國的船票 - 但阿暖,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我不覺得他現在的身體可以熬過兩個多月的船期然後安全到美國 - 他不肯讓我跟你說,他在嶺南的事,但我卻阻止不了他回美國的決定 - 阿暖,我想你幫我勸他留下,至少等傷完全養好再走,屆時,我會陪著他一起回美國。”
當晚。
廖珩回到家中時已是深夜,平日裡為了不打擾阿暖,他一般都不會開燈而是直接去睡,隻是這日他沐浴完剛入房間卻發現阿暖先開了燈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