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廢話一個字,老子把你耳朵咬下來。”
邊邊落荒而逃,跑出了顧懷璧的房間門,眼淚都快被嚇出來了。
她揉了揉眼睛,抽抽氣,心說不借就不借嘛,乾嘛這樣嚇唬人!
黑黢黢的房間裡,隱隱約約能看見少年冷漠的身影。
邊邊腿肚子都在打顫,委屈巴巴地轉身要走。
就在這時,獸頭麵具忽然從門裡滾了出來,停落到她腳邊。
“隻借一天,彆弄臟了。”
黑暗中的少年,語氣聽著似乎格外不爽。
邊邊撿起獸頭麵具,驚喜地說:“謝謝你!”
“快滾。”
邊邊趕緊跑回自己的房間,鎖上了房門。
次日清晨,邊邊將獸頭麵具帶到班級,放在了桌上。
很多同學都被這個猙獰的怪獸麵具吸引過來圍觀,女生們很害怕,不敢靠近,男生們卻覺得很刺激。
“哇,邊邊,這個好酷啊,能借我戴嗎?”
“不行哦,隻能看,不能碰。”
顧懷璧特意叮囑了邊邊,她可以戴,但絕對不能借給彆人,如果沾了彆人的味道,他會覺得很惡心。
“這獸頭做得也太逼真了吧。”
“我也好想買一個,在哪裡買的啊。”
“這做工看著應該不便宜吧。”
……
同學們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而邊邊將麵具戴在自己的小腦袋上,望向他們:“我像不像怪物啊。”
“太像了,戴上這個,直接化身獸人啊!真酷!”
“這個麵具,是顧懷璧借給我的。”
男孩們麵麵相覷,又望了望那個血腥猙獰的獸頭麵具。
“不是吧!”
“他不是怪物啊?”
“你和他很熟嗎?”
……
“顧懷璧不是怪物,他是個正常的男孩子。”邊邊不厭其煩地對每一個感興趣的男孩解釋。
小學六年級,基本明白是非的能力都有了,他們從來沒有接觸過怪力亂神的東西,所以對於顧懷璧究竟是不是怪物,心存疑惑。
聽到邊邊這樣說,他們心裡也更傾向於相信顧懷璧的確不是怪物。
就在這時,班主任走進了教室,被戴麵具的邊邊嚇了一大跳。
邊邊趕緊取下麵具,想藏進抽屜箱裡,可是麵具太大,箱子根本藏不住。
班主任怒聲說:“陳邊邊,誰讓你帶這個東西來學校嚇人的?”
“對不起。”
“現在是衝刺的關鍵時期,你這樣貪玩怎麼考初中,把麵具給我,沒收了!”
邊邊抱著麵具連連後退:“可這不是我的,我要還給彆人。”
班主任三兩步上前,想奪過麵具,可是邊邊抱著麵具跑出了教室,不給他拿到。
邊邊五年級轉學過來,勤奮好學,性格也是溫婉老實,從來沒見她這般違逆過班主任的意思。
班主任很生氣,讓邊邊把家長叫來學校。
可是班主任萬萬沒想到,他叫來的家長會是顧氏集團的副總杜婉柔女士。
這個平時隻會在電視財經台和新聞裡看到的雷厲風行的女強人,現在站在邊邊的身邊,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邊邊現在歸我們顧家看管著,她出現任何問題,無論是學習還是生活方麵,老師您都可以告訴我。”
杜婉柔女士說話得體,不卑不亢,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也絲毫沒有架子。
班主任指了指桌上的獸頭道具:“孩子麵臨升學,壓力大可以理解,但是把這個東西帶到學校來嚇唬同學,也實在過分了。當然,陳邊邊一直都是好孩子,學習也很努力,所以我想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
杜婉柔望了那麵具一眼,臉上浮現無奈之色:“不怪她,這是我兒子的玩具,兩個孩子鬨著玩,過火了些,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不會讓他們再這樣胡鬨了。”
杜婉柔還是相當護犢子的,班主任是準備要沒收麵具,給邊邊一點教訓。可杜婉柔臨走的時候卻二話沒說,直接把麵具帶走了,班主任自然也不好強留。
回到家中,邊邊向杜婉柔道歉,杜婉柔沒有責怪她,隻問道:“這麵具,是懷璧給你的?”
“是我問他要的。”邊邊把所有的錯攬在自己身上:“我求他借我玩玩。”
杜婉柔眸色裡浮現一絲不可思議,她太了解自家兒子了,顧懷璧性格傲慢又自私,且相當護食,自己的東西絕不會容忍彆人碰一下。
哪怕是家裡的兄弟姊妹,都討厭他,害怕他,躲他遠遠的。
他居然會把最喜歡的玩具給邊邊帶到學校去玩。
這太不可思議了。
她漸漸開始覺得,邊邊也許真是顧懷璧命中的“貴女”,而大師所說的那句話,或許能夠應驗。
青梅竹馬,朝夕相伴,不離不棄,一生無虞。
若這女孩真能護住顧懷璧一生無虞,那就真是福報了!
……
晚上,邊邊趴在書桌邊寫作業,一道清淡低沉的嗓音忽然從窗邊傳來——
“蠢貨。”
邊邊抬頭,看到顧懷璧不知何時竟坐在了她房間的飄窗上,半垂著一條腿,背靠著窗框,悠哉悠哉地倚著。
她驚呼:“呀,你怎麼會”
窗下距離地麵十多米,雖然有簷,但是非常狹窄,這少年是飛簷走壁過來的嗎!
顧懷璧輕蔑地說:“少見多怪。”
這句話都快成他的口頭禪了,因為他真的每天都能讓邊邊大跌眼鏡。
“顧懷璧,你練過武功嗎?”邊邊好奇地問:“輕功,氣功什麼的。”
“沒有。”
“那你怎麼會飛啊。”
顧懷璧嫌棄地睨她:“土包子。”
不知道為什麼,鄭想容叫她土包子,她覺得很難聽很不舒服,可是顧懷璧這樣子叫她土包子,她卻感覺挺舒適,或許是因為少年調子裡沒有惡意。
“我東西呢?”
他是來問她要麵具了。
邊邊連忙將麵具從書包裡取出來:“差點就班主任沒收了,好險哦。”
顧懷璧接過麵具,放到鼻下嗅了嗅,眉頭蹙了起來。
邊邊忐忑地問:“怎麼了?”
“你把它給彆人碰了?”
“是差點被班主任沒收,後來杜阿姨又幫我要回來了。”
顧懷璧麵帶嫌棄之色:“你班主任是男人,四十多歲,禿頂,喜歡用香水?”
邊邊睜大眼睛,這下子是真的被震驚了:“天呐!你你是神仙嗎!”
“味道太惡心了。”顧懷璧將麵具扔給邊邊:“不要了。”
邊邊知道這麵具是顧懷璧的心愛之物,居然就這麼不要了。
她接過麵具,放到鼻下嗅了嗅,沒有嗅到麵具什麼奇怪的味道。
真的假的,他狗鼻子嗎,這也太靈了。
顧懷璧又翻上了窗戶,準備離開,邊邊連忙拉住他:“哎,等下。”
然而就在她碰到他的手那一瞬,顧懷璧忽然敏感地抽回手,藏在背後,怒喊:“彆碰老子!”
邊邊被他突然抬高的音量嚇得退後了兩步,縮回手,戰戰兢兢地看著他:“我是想說你要不要走門,翻窗太危險了。”
顧懷璧沒理她,縱身一跳,便消失在窗邊。
邊邊撲到窗邊向下看,黑夜裡,少年身形敏捷而矯健,攀著牆壁,三兩下便翻回了走廊的天窗裡。
邊邊怔怔地坐回椅子上。
她恍然想起來,無論任何時候,少年的手好像都是戴著薄薄的黑色皮手套。
不僅如此,現在氣溫回暖,他都是一直穿著長袖長褲,衣領直束到脖頸,將他的身體一絲不苟地包裹了起來。
他的身體,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麼?
後來邊邊發現,顧懷璧的憤怒時間,永遠不會超過一夜。
一夜之後,他就像是被清洗了記憶一般,不會記得之前和她發生的任何不愉快。
其實本來就是雞毛蒜皮的小事,顧懷璧不介意,邊邊自然更不會放在心上。
雖然大部分時候,他都對她視而不見,沒有搭理她,但好在也沒有趕她走。
於是邊邊也萬般小心,像小兔子一般安安靜靜,避免惹他不高興。
樓下後花園有一架陳舊的鐵鏈秋千,顧懷璧經常深夜裡一個人站在秋千木板上。
邊邊托著腮幫子趴在窗台邊,望著院子裡冷冷清清的少年。
他似乎並沒有用力,秋千就能蕩得老高,每次見他蕩起來,邊邊都會緊張地驚呼,生怕他保持不住平衡摔下去。
畢竟沒人是站著蕩秋千的啊。
有幾次,邊邊躡手躡腳地靠近他,想看看他究竟是怎麼蕩秋千的,不過還沒等她靠近,顧懷璧便跳下秋千,離開了。
邊邊一個人站在秋千旁,想坐上去玩玩,但又有些不敢。
顧懷璧占有欲極強,也很自私,他的東西,任何人都不能輕易觸碰。
邊邊在秋千架邊站了幾分鐘,還是沒敢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