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2 / 2)

狼發出一聲低低嗚聲,似乎是在回應她話。

“我們家鄉有森林,原始森林那種,要是我能帶你去就好了,不過你太大一隻了,咱們還沒走出醫院就會被人發現。”

“哎,怎麼辦才好呢。”

……

邊邊又絮絮叨叨地說開了,跟小時候一樣,總愛叨叨叨,顧懷璧已經好久好久,沒聽她這樣叨叨叨了,他都快睡著了。

她完全沒有剛剛一蹶不振病態模樣,精力十足地盤腿坐在床邊,和一隻昏昏欲睡灰狼聊天。

狼都打了好幾個嗬欠了。

“我有個朋友,叫顧懷璧。”

狼忽然翹起了耳朵,抬頭望向她。

“我幫不了你啊,不過他肯定能幫你,他很厲害。”

狼立刻站起身,走到邊邊麵前,和她麵對麵地對望著,目光興奮而熱切,仿佛是在說,他怎麼厲害,說啊,怎麼厲害了!

具體怎麼厲害,邊邊也說不出來:“他能做很多彆人做不到事情,雖然脾氣不太好,總是鬨彆扭。”

邊邊歎息了一聲:“最近又跟我吵架啦,不過沒事,我們吵架最長都不超過半個月,很快就會好起來,我這麼大人大量,才不會生他氣呢。”

狼似乎很認同她話,伸出舌頭舔了舔她臉。

邊邊咯咯地笑了起來。

“對了,你是公還是母?”

狼:……

邊邊低頭望他下麵,狼連忙跳下病床,尾巴都夾了起來,居然還有些不好意思。

窗外,東方既白,晨曦微光照進了病房,將病房都籠上了一層明眛微光。

門外傳來了護士腳步聲,邊邊驚恐地說:“糟了!你快藏起來,護士要來給我打針了!”

狼並不慌張,直接跳上了窗台,從窗外一躍而下。

“喂!”

邊邊連忙跑到窗台邊往下望,三樓不算高但也不低了,樓下黑乎乎一片,隱隱有樹葉擺動著,狼已經消失在了晨曦微光中。

這狼怎麼跟某個人一個德行,都喜歡跳窗。

邊邊渾渾噩噩地重新爬上病床,這時候,護士推門而入,見邊邊醒過來,她略感驚詫:“你醒了!”

邊邊乖乖地點了點頭。

護士伸手摸了摸她額頭,又連忙將體溫計放到她腋下拷了拷,鬆了一口氣:“總算退燒了,你要是再這樣高燒不退啊,估摸著腦子都得燒壞了。”

邊邊摸了摸自己臉,掐了一下,不是夢。

不是夢!!!

剛剛真有一隻狼在她病房轉悠,還聽她聊了好一會兒天。

那晚缺失記憶,也都全部填補完整了。

邊邊默默地消化著這不可思議天方夜譚,感覺好像一腳邁入了童話世界,畢竟,也隻有童話世界裡狼,才會這樣友善啊。

護士吸吸鼻子:“房間裡這是什麼味兒啊?”

邊邊連忙壓住被子,將床上遺落地幾根棕毛擋住

護士擔心邊邊又著涼,於是趕緊關了窗戶,對邊邊說:“再住院觀察一天吧,如果確定沒問題,明天就可以回學校了。”

“謝謝阿姨。”

……

發燒事件把陳文軍嚇壞了,覺得自己虧欠女兒太多,連她生病了都沒有察覺,所以邊邊出院以後,陳文軍用毛衣棉衣羽絨服她裹得嚴嚴實實,裡三層外三層跟個小粽子似。

籃球場邊,顧千玨拉著“小粽子”坐樹下,揚著調子指桑罵槐——

“某些男人啊,要說狼心狗肺,那是真沒心肝,最好朋友生病住院,不說去探望探望,連一聲基本問候都沒有。”

“哎,要知道,某人晚上沒回家,我們邊邊都急得到處去找呢,這就是對比,這就是差距!”

“我看啊,還是趁早斷了,這麼沒良心朋友,交什麼交啊,斷了斷了!”

……

她聲音不大,但是操場對麵顧懷璧狗耳朵,是聽得真真切切。

於是一隻籃球隔著半個操場,旋著風兒朝她飛過來,顧千玨連忙躲到邊邊身後,避開了某人“籃球暴擊”。

“哇!太過分了!真太太太過分了!我要去告媽媽!你等著遭殃吧顧懷璧!”

顧千玨說完就跑了,邊邊抓了她幾下,沒抓住。

男孩已經朝著邊邊走了過來,邊邊咳嗽一聲,不知道為什麼,竟還有些不好意思,偏著身子坐著不看他。

少年在她身邊椅子上蹲下來,看著身邊這穿著厚厚羽絨服小白粽子,似笑非笑道:“熱不熱?”

“不熱!”邊邊氣悶地說:“冷死啦!”

於是顧懷璧又脫了自己衝鋒衣外套,搭在她身上,再給她裹了一層:“現在熱不熱?”

“不熱不熱!”

“不熱就穿著吧。”

他低頭抿起了嘴,看不出來是在笑還是在發呆。

邊邊感覺到他包裡鼓鼓,於是摸了摸,竟然全是進口巧克力果,金箔紙包著,一看就很好吃。

邊邊很有骨氣地沒有吃他包裡巧克力。

忍住,為了尊嚴。

他見她不動,於是從包裡摸出一顆巧克力,剝開糖紙遞到她嘴邊:“吃吧。”

“不吃,誰稀罕。”

“陳邊邊,你額頭上長皺紋了。”

“啊!”

邊邊驚呼一聲,結果嘴裡被他快遞地塞了一顆巧克力糖,可可濃鬱,甜味不膩,很好吃。

又被他整了,邊邊鼓起腮幫子,好在巧克力糖是真很好吃,她嚼著嚼著,也就沒了脾氣。

自小到大,顧懷璧從來不跟她道歉,但是每次做錯事,鬨了矛盾,他都會送她巧克力糖吃,於是邊邊心照不宣地巧克力當作是他道歉了。

顧懷璧又伸手摸了摸邊邊額頭,再摸了摸自己額頭,確定她燒已經完完全全退了下來。

“老子出去玩乾你屁事,找什麼找。”他低著頭,指尖撥弄著腳邊青草,嗓音平靜,不辨喜怒,

“你不接我電話嘛。”

“不接電話,是我不想接。”

“那我怎麼知道是你不想接,我以為你是出事了不能接哪。”

“我能出什麼事。”顧懷璧譏諷地睨她一眼:“蠢貨。”

“因為很多事情你都憋在心裡不告訴我啊。”邊邊側頭望著顧懷璧:“你不告訴我,我當然會擔心咯。”

“你是我誰,乾嘛什麼都告訴你。”

“可我什麼事都告訴你。”

她對顧懷璧幾乎是毫無保留,什麼雞毛蒜皮小事都會跟他說,有時候甚至連例假腹痛都會給他發短信。

“朋友難道不就是相互幫助承擔麼,有些難受事情,兩個人就可以分擔啊。”邊邊理直氣壯地說:“我肚子痛,告訴你之後,我就沒那麼痛了。”

“扯淡。”

顧懷璧無法理解陳邊邊思維邏輯,在他看來,這就是女孩子娘娘唧唧行為表現,非常不酷,他是絕對做不出一星半點小病小痛都要講出來。

邊邊歎息了一聲,又問顧懷璧:“你那天為什麼要講那樣話?”

“什麼話?”

“就是說我不是你啊。”

邊邊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頭,臉頰發燙。

“那個啊。”顧懷璧擰了擰眉頭,站起身來,麵對夕陽背對著她:“我都不記得了。”

她默默地踢開了腳下碎石子:“不記得就算了。”

“回去了。”

“哦。”

他回身將衝鋒衣從她身上扒下來,然後把巧克力糖掏出來,滿滿地塞進她衣服荷包裡。

邊邊望著少年挺拔背影,低頭看著腳下青青草坪,手揣進荷包,捏緊了巧克力糖。

“樹是你,泥土是你,藍天是你,森林是你,陳邊邊她”

也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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