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遊泳館, 邊邊埋頭一個勁兒地往前走。
男人手揣兜裡, 慢條斯理地跟在她身後, 卻怎樣都甩不掉。
她舔著唇上腥鹹破口, 回頭憤憤地看他一眼。
顧懷璧走到她身邊, 拉過她手肘, 俯身看了看她微紅唇。
那瑩潤粉唇有被他咬出嫣紅傷口, 看著確是有點慘。
顧懷璧有些愧疚, 伸手觸了觸她唇角，柔聲問：“疼嗎？”
“被狗咬了, 能不疼嗎！”
邊邊打開他手，轉身離開。
“不是狗。”顧懷璧不厭其煩地糾正她：“是狼。”
“你就是狗！”
顧懷璧嘴角淺淺抿了抿，其實隻要她喜歡，當什麼都好。
“彆生氣了。”顧懷璧追上她：“再讓我舔舔, 傷口很快就會愈合。”
邊邊連忙捂住了嘴：“你休想！”
顧懷璧得了便宜, 此刻似乎格外有耐心, 走過來牽起了邊邊手，還非得要和她十指緊緊相扣，邊邊甩都甩不掉，隻能任由他霸道地牽著。
“彆生氣了。”
顧懷璧低頭哄道：“誰讓你總是喂老子吃奇怪東西, 這會兒算扯平了, 行不行。”
邊邊沒好氣地問：“那是不是我喂你吃什麼，你都會吃？”
“嗯。”
他看著邊邊眼底一晃而過狡黠, 心頭升起一絲不妙。
果不其然, 二十分鐘後, 邊邊拉著他站在了學校後街臭豆腐攤位前。
顧懷璧用手臂緊緊地捂著鼻子，露出了他一貫特有嫌棄表情。
邊邊用牙簽串起一塊臭豆腐遞到顧懷璧嘴邊，命令道：“張嘴。”
顧懷璧沉著臉說：“陳邊邊，不要得寸進尺。”
邊邊當然是有意報複他剛剛粗暴行為：“不是說我話都要聽？這會兒就說得寸進尺啦。”
他那雙榛色眸子凝望著她：“陳邊邊彆忘了，還有一個前提。”
邊邊當然沒有忘，約法三章前提是，和他在一起。
不過邊邊絕對不相信顧懷璧這種挑食到極致清貴少爺會吃臭豆腐，她隻不過是要逼他食言罷了。
她將黑乎乎臭豆腐遞到他鼻翼之下，晃了晃，笑著說：“可以啊，你吃了它，我就”
她話音未落，顧懷璧一口將臭豆腐叼了過去，沒有嚼，一口咽下，邊邊明顯看到他喉結梗了一下。
她望著手裡空牙簽，目瞪口呆。
真、真吃了啊！
太狠了吧。
顧懷璧陰狠地看著她：“現在怎麼說。”
邊邊拿牙簽手都有些抖了，她本來是想報複顧懷璧來著，沒想到居然還真把自己給賣了。
顧懷璧將裝了臭豆腐碗推到她麵前：“我吃了這輩子都不可能吃東西，我可以為你做所有不願意做事情，所以，選擇我有那麼難嗎？”
邊邊搖頭，踟躕著說：“顧懷璧，我膽子很小，很多事情都沒有勇氣去做，你選擇我，我其實是高興，但也有些害怕”
這是邊邊第一次對顧懷璧敞開心扉，說出自己內心真實想法——
“未來還很遠，我怕自己承受不了，也辜負你。”
若僅僅隻是單純是男孩女孩間喜歡和不喜歡事情，邊邊肯定毫不猶豫答應他，他是她青梅竹馬，自小便習慣了寵著他，遷就他。
當然，那段漫長而不為人知青蔥歲月裡，她不止一次為他心動。
但事情並非這樣簡單，邊邊知道這個男人全部秘密，也知道他未來會變得多麼瘋狂與可怕。
小時候，無知她還妄圖要改變什麼，可是隨著秘密逐漸浮出水麵，邊邊真越發不確定未來走向她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巨大漩渦之中，被暗流席挾裹著，若不願抽身，便隻能越陷越深。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夠承受顧懷璧全部真相。
這個男人，他根本不是人啊！
她戰戰兢兢望向他：“顧懷璧，如果我答應你，以後你會什麼都聽我嗎？”
顧懷璧沒有回答，拉起她離開了小吃街。
邊邊漸漸有些跟不上他匆忙步履，喘著氣連聲問：“去哪兒啊顧懷璧！”
少年沒有回應，拉著她來到了學校後山一片山坡樹林中，將她抱起來放在一截橫斜樹枝之上，讓她坐在高於他約莫半米位置。
他將周圍所有枯枝敗葉全部清理了，地麵露出了鬆軟褐色泥土。
邊邊不解地望著他，不知道這家夥又在做什麼奇怪事情。
顧懷璧站在泥土上，掀開了她袖管，露出了她那白皙細膩小臂肌膚，拉到自己唇邊，伸出舌頭舔了舔。
邊邊背後一個激靈，本能地抽回手，他卻沒有鬆開，沉沉地望向她——
“我要咬你了。”
邊邊臉色一變，急切道：“你怎麼又要咬我！你是咬人上癮了是吧！你你狂犬病啊！”
顧懷璧笑了：“這是血契，你被我標記以後，無論天涯海角，隻要你需要，我都會趕到。”
“疼你、護你，隻對你忠誠，永無背叛。”
邊邊驚訝地看著顧懷璧，陽光下，他瞳子澄澈清明，宛如玻璃球一般透明。
她看到了他眼中自己，也是那般閃閃發亮。
被他喜歡自己，是多麼美麗啊！
邊邊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配得上他這份沉甸甸喜歡，但這一刻，她願意鼓起勇氣去試一試。
她終於將自己手臂遞到他嘴邊，害怕地說：“那你輕一點哦。”
顧懷璧牽起了她微涼手腕，低頭咬上了她細膩肌膚，邊邊明顯看到他掀開嘴皮裡，兩邊忽然生出尖銳長獠牙，隻是一瞬間，她手臂上出現了一排淺淺血印。
邊邊甚至能感覺到顧懷璧咬完之後，還伸出溫熱舌頭舔了舔，將血跡舔舐乾淨。
他唾液似乎有某種神奇能力，舔舐乾淨血跡之後，傷口很快便愈合了，隻留下一排無論如何都消褪不了牙印。
少年忽然收斂了輕痞神情，變得嚴肅且認真了起來，鄭重地牽著她手，開口道——
“我顧懷璧對藍天、樹葉和泥土發誓，從今以後隻屬於陳邊邊，一言既定，萬山無阻。”
邊邊心長久地顫栗著，她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少年赤誠情感，於是伸出雙臂，輕輕地抱了他一下：“我陳邊邊也對著藍天、樹葉和泥土發誓，會留在顧懷璧身邊，永遠陪著他，一言既定，萬山無阻。”
這是陳邊邊第一次主動伸出手擁抱顧懷璧，她懷抱很軟很軟，濕熱呼吸近在耳畔，念著古老誓言，顧懷璧感覺全身血液都沸騰了起來，他用力地回抱住了她，將她緊緊捂進燥熱懷中。
“你不能反悔了。”
顧懷璧在她耳邊一遍又一遍地強調：“簽下血契之後就不能反悔了，否則我會很生氣，知道嗎，陳邊邊。”
“那你也要答應我。”邊邊推開顧懷璧，撇嘴說：“不能隨便親我了。”
顧懷璧笑了笑，爽快地答應了她：“作為交換，你也不能再喂我吃奇怪東西。”
邊邊眼角勾了甜美微笑，與他擊掌：“成交。”
顧懷璧抓住她手，將她往自己懷裡猛力一拉，低頭吻了吻她唇角梨渦：“成交。”
“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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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時間，邊邊發現遊泳館變得有點奇怪，幾乎看不到任何男孩子身影，整個遊泳館全被女孩子包場了。
一開始邊邊並沒有特彆在意，沒有男孩有意無意地朝她胸前投來討厭目光，當然是好事。
直到有一次邊邊洗完澡走出遊泳館，看到有幾個男孩正跟前台爭執：“為什麼不讓我們進去啊。”
“真很抱歉，遊泳館被包場了，女生能進，男生不能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