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懷天下隻想搞事業的男主竟然主動表示想娶她,這也太可怕了,顏芝儀嚇得都忘了把手抽出來,滿腦子都是原著裡有這段嗎?他崩人設了吧!
好在陸時寒善於隱忍,周圍都是自發前來渡口相送的鄉鄰親友,看在他們少則分彆數月、多則將要分彆兩三年的份上,稍稍出格一些大家也能見諒,可也不能太過。
心中有再多不忍,他還是克製的輕握了一下便立即鬆開,帶著幾分愁緒和躊躇滿誌的心情大步登上渡船,挺拔如鬆般站立在船頭,回望岸邊的眾多親友,但身影很快隨著薄霧遠去,漸漸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
而目送男主徹底離開的顏芝儀還在憂心忡忡,很怕他這突如其來的自我發揮導致劇情崩了,連累她沒辦法穿回現代……
白牆黑瓦的小院裡,在輕紗床幔掩映中安睡的少女小臉如芙蓉般清麗又嬌媚,尖尖的下巴、比正常人白許多的膚色,和在睡夢中都不由自主微蹙的眉頭看著十分我見猶憐,輕易便能勾出人憐香惜玉的本能,然而當她睜開眼就會發現,這些精致的五官都不那雙如明月般皎潔靈動的眼眸來得出色,當它沉靜注視著你的時候,世間一切都仿佛黯然失色。
剛睡醒的少女眼眸裡含著迷茫的水霧,濕漉漉的,如受驚的野鹿般弱小無辜又可憐,茫然四顧後才緩緩清醒過來,意識到讓她擔驚受怕的隻是個夢。
顏芝儀又雙叒叕做了那個夢,真實上演過的噩夢。
此時距離他們聚在潯陽江頭歡送男主進京趕考已有小半年,剛開始那幾天,她是真的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搞得心態崩潰、擔驚受怕,直到一次降溫讓她幸運的病倒,從此纏綿病榻藥石無醫,顏芝儀才終於放下心來,覺得按照這個趨勢,劇情應該是順利進行下去了。
起初顏家人倒也沒太在意她的風寒,因為這具身體從小體弱多病,是從娘胎裡帶來的,城裡最有名的老大夫都表示需要好生將養,不是什麼絕症但也離不開湯藥補品,總之就是一場曠日持久、活到老補到老的戰役。
顏芝儀穿越來的這幾年儘管沒覺得身體哪裡難受,為了不崩人設也是時刻保持弱柳扶風的病美人狀態,這樣一來,她偶感風寒臥床修養的那幾日,顏家其他人也就是照例請大夫上門,吩咐管廚房的婆子用心熬藥便是。
直到她灌了大半個月的湯藥病卻不見好,顏母才有些急了,請更有名的大夫、用了更好的藥材,病依然沒好,眼看著水靈靈養大可以出嫁的姑娘日漸消瘦,顏家眾人內心焦急卻又無可奈何,因為老大夫說了,從娘胎裡帶出來的病症,無法根治,隻能好生將養,除了日日盯著人給她抓藥熬藥,他們也做不了更多。
當事人顏芝儀覺得還好,小小的風寒便讓她病入膏肓,說明劇情不可逆,等她咽氣之日,就是穿回現代之時。
朝思暮想就盼著這一天,顏芝儀都想高歌一曲《好日子》了。
不過朝夕相處了這麼多年的顏家人,顏芝儀也是有感情的,她這麼多年滋補湯藥喝下來,花費的銀錢都夠顏家在城裡置辦個小雜貨鋪了,比家裡三個男丁去書院上學加起來的費用都多,可見他們對這個唯一的女兒有多儘心儘力。
這次顏芝儀穿回去,可就再沒有彆的異世靈魂穿過來繼承這個身體,顏家注定要經曆這場喪女之痛,她改變不了現實,隻能努力寬慰家人,一邊打預防針表示她怕是命不久矣,一邊寬慰他們自己這些年被全家捧在手心裡,非常感謝上天,她已經死而無憾,隻希望活著的人不要為她太過悲痛傷身,她在另一個世界也會想念著他們。
每每這麼說,堅強如顏父都忍不住眼含淚光,大概是被她善良美好的品質感動到無以複加了。
顏芝儀也覺得自己越來越像一朵聖光普照的白蓮花,就是可惜顏陸兩家共同商議決定,在男主春闈結束前暫時不告訴他這個壞消息,免得影響他應試。
要是男主在這裡,她還能演得更加楚楚動人,爭取成為男主半生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當然這也是劇情需要。
原著裡男主心無旁騖在京城備考小半年,超常發揮考中狀元,放榜之時風頭無限,租住的小院從此門庭若市,饒是男主不驕不躁,總也有許多無法推拒的聚會宴請,兼之交通不便,普通人家無法快馬加鞭,儘管江州這邊第一時間向男主發喪,等他接到消息的時候,未婚妻都涼透了,已經入土為安。
說到底他們隻是未婚夫妻,男主沒必要為了英年早逝的未婚妻回鄉奔喪,他又是一甲狀元,無需經過選官流程直接就可入翰林院當值,因此連假期也比彆人短,死了未婚妻的男主索性取消回鄉探親的行程,第一時間來到工作崗位、為朝廷發光發熱,從此開啟一代權相之旅。
顏芝儀現在也不圖彆的,就掰著手指算男主的喜訊還要多久傳回來了。
大概是聽到些微動靜,躺在外間小榻上的丫鬟百葉輕聲問,“姑娘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