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芝儀回頭看了眼,發現男主神情平靜不似勉強,便也不再堅持,還很有女主人意識的招呼道,“那你彆站著呀,隨便坐,我很快就好了。”
陸...時寒:“……”
雖說成親以後就是一家人,可她融入得這麼迅速且理所當然,他反而有幾分不適應,到底還是聽話的找位置坐下了,且剛好正麵朝著梳妝桌,可以輕鬆將她的一舉一動收入眼底。
顏芝儀安之若素任由男主暗中觀察,一把年紀的楊媽反而緊張起來,新姑爺畢竟是即將上任的官老爺,頭頂自帶不怒自威光環,普通老百姓誰能不怵?
本就手腳麻利的楊媽又加快了動作,顏芝儀今天也著實有些憊懶,連胭脂水粉都不是很想弄,但為了應景還是簡單畫了個眉,並打了些胭脂染了唇提升氣色,如此一來很快大功告成,鬆了口氣的楊媽忙跟百葉收拾東西出去了。
顏芝儀腳步輕快的走到男主跟前,“我好了,去給你爹娘敬茶吧。”
還沒有敬茶,顏芝儀覺得暫時不改口也沒毛病,卻不想陸時寒突然拉住她的衣袖一臉有話說的樣子:“稍等片刻。”
當然她不是目送男主,而是聽到顏母提起才發現,自家似乎裡裡外外都圍滿了人,比男主剛到他家那會兒還要喧鬨數十倍,這讓身為吃瓜群眾的DNA開始蠢蠢欲動,忍不住想出去看熱鬨。
可惜才伸出個小腦袋,就被一點也不老眼昏花的祖母孫氏輕輕摁了回去。
顏芝儀:……
大意了,原來老爺子老太太沒跟著去送彆男主這位貴客啊。
老太太順勢在她床沿邊坐下,一臉慈愛叮囑道:“太醫說了還是要好生調養,外頭有涼風,還是在屋裡歇著,可彆再染上風寒了。”
顏芝儀還是想要吃瓜,“可是祖母,家裡怎會突然之間如此熱鬨?”
一說這個老太太可就不困了,臉上是跟顏老爺如出一轍的歡喜雀躍,摸著孫女的頭柔聲說:“傻丫頭,他們自然是來恭喜時寒的。那孩子從小聰慧過人,這條街和附近的鄉鄰就沒有不知道他的,想是有人瞧見他坐著車馬來咱們家的一幕,聽見外頭官爺滿城通報時寒高中狀元的聲音,知情之人可不就直接來咱們家了?”
“原來如此。”顏芝儀乖巧點頭。
她想要出去湊熱鬨的心情並未減輕,拋開劇情這件事,顏芝儀哪怕生長在學霸如雲的科舉大省,親眼見證科舉狀元在身邊誕生也是頭一遭,狀元本元還是陸時寒這樣的天選之子,既然趕上了,她當然也想去吃瓜第一線親身感受,光是在屋裡聽聲音都能想到外麵是何等盛況了。
可是顏芝儀也知道親人對她健康的看重,儘管她自己很無所謂,老太太卻沒少替她燒香拜佛求平安,這會兒更是哪也不去就在屋裡守著她。
再說她現在渾身無力,百葉沒有老太太的應允是不可能扶著她出去的,難道要她自力更生爬出去吃瓜嗎?
不至於不至於,她還是要麵子的。
所以明知不可能出去的顏芝儀一句也沒提,隻是眼巴巴看向門外,心想她的人出不去,她的心可以啊。
多聽聽外頭的動靜也可以腦補了。
見她這失落的小模樣,老太太卻是誤會了,繼續摸著孫女的狗頭道,“咱們這兒尚且如此熱鬨,陸家隻怕門檻要被踏破,他們住的那條街都能被圍得水泄不通。那些湊熱鬨的人可以不必理會,可...相熟的親朋長輩、書院先生、甚至是城裡的官老爺們,說不定都有去登門祝賀的,這些人的麵子可不能不給,時寒少不得回去應酬,你娘那麼說不是趕他出門,而是為了他好,也為了你日後好。”
一門心思想吃瓜的顏芝儀根本沒在意這點小事,老太太說了一堆,她也隻是不走心的嗯嗯點頭。
但老太太預料的確實一點不錯,陸時寒家門前可謂是裡三層外三層,全城老小怕是都出動了,簡直就是傳說中的萬人空巷。
而回了家的陸時寒就成被妖精包圍的唐僧肉,萬事身不由己,說好的明日再登門拜訪也隻得一拖再拖,竟是捱到了第四日。
榮太醫受當朝前途無量的狀元郎所托從京城千裡迢迢來到江州,又在顏家被好吃好喝款待了,自己也不擺架子,乾起了家庭醫生的活,每天兩次定時定點給顏芝儀做針灸。
陸時寒再來時正好趕上上午的治療,一大家子都聚在顏芝儀屋裡圍觀。
顏芝儀覺得家人這樣興師動眾並非為了她的病,畢竟危險期早就過去了,顏父他們大概是想手動避嫌吧。
榮太醫整日自稱老夫,醫術也是老中醫級彆的水平,胡須還有幾縷花白,看著不像年輕人,可是那光滑緊致的皮膚、炯炯有神的目光,分明就是三十出頭的模樣,加上白胡子也不像超過四十的人,這樣年齡成謎的大夫,還是有必要避嫌的。
加上這幾日,因著未來女婿成了炙手可熱狀元郎,顏老爺和顏太太也再一次成為周圍的話題人物,平日相熟的不相熟的,見了總要拉著聊這事,起初他們還在興頭上,時間一長卻能聽到些酸言酸語,而吹捧恭維的人多了也就那樣,夫妻倆漸漸覺得沒意思,索性就不怎麼出去應酬了,這才有功夫天天旁邊榮太醫給女兒治病的過程。
一家人幾乎都在顏芝儀房裡,陸時寒上門也就直接往此處而來。
這便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正常情況,陸時寒就算成了前途無限的狀元郎,成親之前,也沒有一上來就鑽未婚妻閨房的道理,前幾日是事急從權,女兒都病入膏肓了,顏太太才沒有攔著他去閨房看她,如今顏芝儀這條小命眼看著沒那麼容易丟掉,自然就要遵守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