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的一周裡,這個轉校生江樹也沒什麼存在感,沉默不愛說話,頂著個厚重的西瓜頭氣質陰鬱地坐在角落裡,上課下課都獨來獨往。
有同學主動和他說話,他也不怎麼回應,說話磕磕巴巴的,交作業的時候磨磨蹭蹭,組長在一邊催得火急火燎,快被氣死了。
這樣的人著實不太招人喜歡。
有人在私底下嘲笑他。
“這個結巴是怎麼來我們學校的?穿得還這麼low。”
“嘖,他該不會是有什麼障礙吧?怎麼話都說不清楚?”
“什麼障礙?我看是智力障礙吧!哈哈!”
周四最後一節課,老師拖堂了整整半個小時,等下課的時候學生們立馬迫不及待地蜂擁而出,封黎也收了書包準備開溜,陳偉樂卻叫住他。
“嘿,梨子,我不是這個月30號生日麼,我決定提前到周末過,明天放學請你們吃飯,晚上ktv唱歌。”
封黎想了想回答:“行,我回去跟傅君和說一聲。”
陳偉樂隨口道:“你可以讓他也來啊,我不介意,哈哈哈。”
傅大boss親自來參加他的生日宴?這個牛他可以吹一輩子。
封黎:“彆了吧,他要是來了我們哪還能放開了玩?”
傅爸爸去了不得時時刻刻盯著他?煙酒就不說了,估計零食都不讓吃。而且他實在想象不出傅君和去ktv的模樣,怕是得當場點幾首紅.歌?
什麼《東方紅》、《鬆花江》、《難忘今宵》?
畢竟傅君和平時聽的也差不多是這些老歌了。
那畫麵太美,就算有情人西施濾鏡的加持封黎都沒法接受它。
“哪有那麼誇張,平時一起玩遊戲的時候他也挺好的呀。”陳偉樂說著也收好了書包:“走吧。”
“嗬嗬,那是因為你沒看見我每次跟坑比對噴的時候他在旁邊用什麼眼神盯著我,回頭就讓我抄校規……”
他們聊著天準備離開,結果剛踏出教室門便迎麵撞上了一個人,伴隨著驚呼跟水桶落地的聲音,兩人的褲腿跟鞋都被涼水潑了個正著。
“操!”封黎、陳偉樂趕緊後退,還是沒來得及,桶裡的水正正當當地潑到了他們腿上,褲腿全濕了不說,腳一抬,水簡直是嘩啦啦地從鞋子裡麵往外流。
陳偉樂瞬間爆炸:“靠,你特麼提著水走這麼快乾嘛?!”
任誰突然被潑一腳水都會不爽,更何況他腳上的這雙是新買的球鞋,剛穿上還沒來得及跟球友們炫耀就被潑了一腳的水,肺都要氣炸了,開口就想罵人。
“對、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那人趕緊道歉,慌慌張張地拿著乾抹布蹲下來要幫他們擦鞋子上的水。
封黎擰了擰褲腳上的水,抬頭一看,發現這人是那個周一來的轉校生。
今天他值日,在樓道儘頭的水槽接了水洗了拖布,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提著滿桶水還走這麼快。
“對、對不起,我、我以為教室裡沒人了……”江樹恐慌地直道歉,他蹲在地上,厚重的西瓜頭擋住了他的臉,隻能聽到他唯唯諾諾的聲音:“我、我賠你們的鞋子、褲子,你們、彆、彆生氣。”
陳偉樂平時最大的愛好就是踢球,愛鞋如命,彆說是用水潑了,就是下雨天沾了丁點水也要馬上擦乾,生怕氧化發黃。
彆的鞋就算了,這雙是限量款啊,才發售就被一搶而空了,他也是托人才買回來的,如今價格已經炒上天了。
“你賠?你知不知道這鞋多少錢?!”
“我、我會想辦法、搞、搞到錢買來還給你的,對、對不起!”
“現在有錢都買不到了!你真是……”陳偉樂一萬句mmp從心裡奔過,但見他這麼一幅可憐兮兮的模樣又有些罵不出口了。
人家都道歉了,還這麼卑微地撅地上給他擦鞋,能說什麼?
“算了。”封黎往後退了半步,躲開江樹伸過來為他擦鞋的手,突然瞄到他從長袖口露出來的手臂上有不少淤青。
看上去像是被人打的。
他微微皺了一眉,對陳偉樂說道:“我們回去吧。”
“可是我的鞋……”
“我之前也買了一雙,全新的沒穿過,我們鞋碼一樣,給你吧。”反正他也不怎麼踢球,之前隻是覺得造型還挺帥就買了。
“我靠。”陳偉樂有些驚訝:“傅君和給你買的?你轉贈給我的話他會不會來找我算賬啊?”
“不會,我自己買的。”封黎說完拉著他往外走:“行了,回去了。”
江樹趕緊站起來讓路,小心翼翼地道謝:“謝、謝你,今天真的對不起。”
顯然他知道如果不是封黎幫忙,他今天就慘了。
——不過以陳偉樂這口直心快不記仇的的性子其實也不會把他怎麼樣就是了。
封黎無所謂地挑了下眉,轉身離開了。
回到家裡,封黎洗了澡,頂著濕漉漉的頭發拿著吹風機非常自覺地擠到傅君和的身邊,坐他腿上,把自己塞進了懷裡。
剛洗了澡的小狐狸渾身上下都香噴噴的,又穿上了他的襯衫,衣擺堪堪能蓋住臀部,兩條白白嫩嫩的大腿分開隨意地晃了晃,十分誘人。
他調整了下姿勢,正麵趴在男人的左肩上,手繞過手臂,露出兩隻眼睛用手機看題。
兩人的上半身貼的那麼近,腿又在兩邊晃,傅君和在心裡默念了三遍“色即是空”才控製住自己,拿著吹風機,給他可愛的小朋友吹頭發。
吹風機的溫度適中,傅君和的手指熟練地紮進發間,順著風把頭發薅開,用的力度恰到好處,封黎立馬像隻被擼毛的小貓咪,舒服得哼了出來,呼出的熱氣撩得傅君和心癢癢。
封黎前不久才剪了頭發,現在頭發短,沒兩下就吹乾了,傅君和拍拍他頭,鼻尖埋進蓬鬆的頭發裡,狠狠地吸了口,心滿意足:“好了。”
壞小孩卻賴他懷裡不肯走了,一邊拿著手機刷題,一邊把明晚要跟同學們去過生日的事情說了。
果然傅爸爸的反應跟每個家長的反應一毛一樣:“男同學女同學?”
“男的,就陳偉樂過生,他請了我還有平時一起打遊戲的那幾個,可能還有他的初中同學。”
“在哪吃飯?”
“南街商圈。”
“哪家ktv?”
“好南聽。”
“幾點回來?我去接你。”
“現在也說不準,可能會有點晚,你不用等我,到時候我自個兒打個車回來就行了。”
傅君和眉頭一蹙:“有點晚是多晚?9點之前必須回來。”
“害,那也太早了。後天是周末,晚點回來也沒事吧?”封黎見男人一臉嚴肅,摟著他的脖子乖巧地蹭了蹭:“其實我也不想在外麵呆太久的,我也想回家呀,但是他們是我的朋友,會說我不夠意思的。”
說完啾得一聲親了親男人的臉頰。
甜死了。
這貨越來越懂得怎麼討傅君和開心了。
男人有被取悅到,鬆口了:“你可以晚點回來,但是不能失聯不能喝酒抽煙,明白嗎?”
“知道了!”封黎之前鄭重地答應過傅君和不抽煙以後就真的一根沒碰過了,煙癮犯了就吃軟軟的奶糖,一天好幾顆的嚼。
吃得現在渾身都是甜甜的奶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