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聞霖跟在俞欽後麵上了三樓。
這家店是B市的老牌的高檔中餐廳，已有幾十年的曆史。裝潢古色古香，入目的擺設皆是深色木製，看起來端莊優雅，極為有格調。
設置也挺有意思。一樓的人群往來極為熱鬨，二樓包間都是大型用以宴請的，三樓則是另一番風景，分彆是一個個小隔間，環境清幽，四處擺著綠植，比起一二樓顯得格外安靜舒適。
到了房內，一入坐，楚聞霖感覺剛才喝得那酒後勁就來了。
服務員將菜單遞給兩人，在一旁等待。
俞欽沒有碰，往後一靠，拿出煙盒兩指夾出一根煙，吸了一口，揚了揚瘦削的下巴，示意楚聞霖來點菜。
本來腦袋就暈，再聞著俞欽吐出來的二手煙，那感覺不用說有多難受了。
楚聞霖很想忍，卻忍不住，但他又總不能讓俞欽滅煙，所以最後還是默默站起身打開了窗子，才拿菜單開始點菜。
這明目張膽的動作，讓俞欽眯起了眼睛，他看了一眼明晃晃打開的窗子，扯著嘴角冷笑了一聲，伸手按滅了手裡的煙，然後就抱著臂不說話了。
楚聞霖則一臉不關他事的表情。
不抽最好。
在菜單上點了幾個菜，服務員就拿著菜單出去了。楚聞霖拿起一旁的茶壺倒了杯熱茶。
俞欽看著窗外，有一搭沒一搭地問道：“剛才和誰一起？”
“魏軍，魏總。”楚聞霖把熱茶推給俞欽，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俞欽眼神瞥過來，挑起了一邊的眉，“誰？”
“……那天機場與你說話的人。”
手指在桌子上點了幾下，俞欽點了點頭，揉著眉頭，“記起來了，他找你乾嘛？”
“問我和你的關係怎麼樣，熟不熟，能不能約出來出來吃頓飯。”楚聞霖毫不隱瞞，全部都一五一十地說了。
“你怎麼回答的。”俞欽摩擦著茶杯的邊緣，看著杯中泛起的波紋，淡淡地問道。
楚聞霖聳了聳肩，“實話實說。”俞欽能上他車，完全是意外中的意外，他也知道分寸，自然不會說大話。
聞言俞欽哼笑一聲，“真是蠢東西。”
酒精有些麻痹了楚聞霖的理
智，聽見俞欽罵他，條件反射般的反駁道：“怎麼就蠢了。”
俞欽細長的眼睛望向楚聞霖，饒有興致地打量了他一下，拿起了桌上的茶杯搖晃著，“但凡你有點腦子，說點謊，他們給你的不會少。”
說罷他突然撐著手臂往楚聞霖湊近了過來，直到兩人之間堪堪隻剩下幾厘米的距離，他垂眼看著楚聞霖因為茶水水潤無比的雙唇，低聲地說道：“記好了，下次誰再找你，能拿的好處先都拿上，問你和我的關係？你騙他不就好了。”
過近的距離讓兩人的呼吸都交纏在了一起，看著俞欽直直的目光，楚聞霖有些不自在，想要後退一些，但是看著俞欽驟然變得危險的眼神，他識時務地停住了。然後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俞欽滿意地勾起嘴角，自己退了回去，又開始嘲諷道：“也知道自己就開個破公司，還不借著機會往上攀，我看你不光蠢還慫得不得了。”
那還真是對不起，我第一次做炮灰。楚聞霖心中腹誹，又喝了口茶解渴。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就聽服務員敲了敲門，往桌上開始上菜。
俞欽看著那些菜抬起眼睛，剛才還泛著精光的眼睛現在卻滿是譏笑，“楚聞霖，你說想要討好我，但是點的卻是我最不愛的東西，真夠行啊。”
啊？
楚聞霖看著桌子上的菜，“不會吧，這麼多道菜，沒一道你喜歡？”
俞欽拿起衣服就要走，楚聞霖連忙拉住了他的手。
這遇都遇上了，兩個人圍著一張桌子吃飯，先不說拉近關係吧，可千萬彆尋了仇。
“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楚聞霖乾巴巴地說道，他站起身，握著俞欽的胳膊把他往椅子上帶，“是我疏忽了，我立刻叫人換，你告訴我喜歡吃什麼，下次我一定記住，好不好？”
楚聞霖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語氣跟哄小孩兒一樣，俞欽瞥了他一眼，眼裡說不清是什麼意思。但是至少沒再準備離開了。
他將外套扔在一旁，坐了回去，“先把豆腐撤了，看著我就想吐。”
楚聞霖頓了一下。實話實說，他最喜歡的就是鮮豆腐。
他歎了口氣，隻好叫讓服務員全撤了。
“可是——”一個姑娘大概是新
來的，還有些猶豫，旁邊的一個連忙用胳膊肘拐了一下她，讓她看著點眼色。
楚聞霖笑著溫聲道：“沒關係，我都會付的。”
姑娘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俞欽卻抬頭看了楚聞霖一眼，可是他沒有注意到。
兩人將桌上的都一一撤走，楚聞霖這才舒了口氣，乾脆坐在了俞欽旁邊，拿起菜單給他，“現在你來點吧。”
俞欽沒有接過來，隻是好整以暇地撐著下巴看著他，“知道嗎？那些人在我沒回國前就會把我上上下下查個遍。喜歡什麼，討厭什麼，他們會專門找個人寫的清清楚楚。”
楚聞霖本來想蒙混過去，但是酒意上頭了，竟翻了個白眼直接說了實話，“我也想，但是我沒錢。”
旁邊的俞欽一聽，低下頭笑了幾聲，也沒再難為他，拿著菜單點了幾個過去常吃的，還要了兩瓶酒。
看著桌上的菜，楚聞霖對俞欽說道：“我下次一定記著。”
俞欽正倒著酒，聽他這樣說，挑起眼角，瞥了眼他。
席間俞欽喝了很多，到最後直接倒在了楚聞霖的肩膀上，他叫的菜，反倒是楚聞霖吃的差不多了。
見時間不早，楚聞霖低下頭搖了搖俞欽的肩膀，輕聲道：“醒醒，該走了。”
俞欽睜開了條縫，又閉上了。
楚聞霖無奈，隻好將他靠在椅背上自己先去付款。
要不怎麼說是B市第一樓，一頓飯的價錢真不是普通人能消費的起的，就連他這個小老板，兩桌子菜也要了他不少錢。
看著癟癟的錢包，楚聞霖嘖了一聲。
再回到樓上，俞欽好像已經醒了。
楚聞霖一走過去，俞欽便轉過頭望了過來，眼神冰冷犀利，他壓著聲音問道：“你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