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是深秋，正是觀賞紅葉的好時節，他們住的地方後麵就有一座矮山，上麵是成片成片的楓葉。
兩人沿著街邊平平矮矮的房子，朝山上走去。
俞欽似乎絲毫不在意彆人的看法，仍舊一頭短發，耳垂戴著一個銀色的耳釘，身穿一襲豔麗的振袖，踩著木屐，踏在石板地上。
周圍也有穿著和服的人，很多都是來這裡旅遊的，看見俞欽如此打扮，都紛紛目露驚豔。
到了山腰上，路上散落的楓葉便慢慢多了起來，踩在上麵就會有葉脈清脆的折斷聲。
遊客都靜靜的，享受著自然的寧靜。楚聞霖望著山腳下慢慢穿梭過的火車和漫山紅豔的楓葉，心情也漸漸舒暢了起來。幾天來的感冒也好像痊愈了。再望向旁邊的俞欽，處於紅葉與紅衣當中，表情平和。
“那個——”
身後一聲嬌嫩的女聲響起，楚聞霖轉過頭，是兩個r國女生，手上拿著一個相機，“我們剛才就注意到你們了，雖然很失禮，但能不能讓我們照一張照片呢，因為您穿這一身真的很好看。”
楚聞霖聽不懂，卻見俞欽微微偏過頭來，看著他勾起了嘴角，“可以啊。”
說完他抬手挽過楚聞霖的手臂，親昵地靠在了他的肩上，狹長眼角向上翹著，對著那兩個女生說道：“拍吧。”
楚聞霖還沒有反應過來，兩個女生就有些興奮捂著嘴驚呼了一聲，臉頰紅紅地連忙拿起相機拍了起來。
女生將打印出來的照片交給了俞欽，彎了彎腰，燦爛地笑道：“打擾你們了，真是非常感謝。”
照片上，楚聞霖眼神有些茫然，俞欽軟若無骨般親昵地依偎在他的肩頭，身後是蔚藍的天空和紅豔的楓葉。照片是做舊樣式，昏黃的濾鏡讓兩人看起來就像是舊時的一對夫妻，和諧無比。俞欽捏著照片的一角，臉上皆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楚聞霖看著他的笑容愣了一瞬，俞欽也抬起頭來，兩人互相注視著，山下傳來火車的鳴笛聲。
之後兩人去了附近的溫泉旅館，整個空間都是溫暖且帶著硫磺的氣息，從溫泉裡還可以看到富士山的倒影。
楚聞
霖浸泡在溫暖的溫泉水，低著頭還在思考著如何開口。
俞欽從旁邊走入水中，靠在他的肩上，手上拿著一杯紅酒。
濕潤的發絲蹭過楚聞霖的頸部，有些癢。
“俞欽。”楚聞霖突然喊了他一聲。
聽見有些嚴肅的聲音，俞欽緩緩眨了一下眼，望著紅酒有些出神。
楚聞霖吸了一口氣，似乎下定了決心，他退了一步，直直看向俞欽。
“我們還是算了吧。”
“喝點酒吧。”
兩人同時出口，聲音疊在一起，俞欽就像是絲毫沒聽到楚聞霖的話一般，沒有一絲情緒，直接將杯口貼到了楚聞霖的唇邊。
他的眼神極為平靜，卻又像是暴風雨前夕的那片刻安寧。
見楚聞霖不喝，俞欽乾脆自己端起酒杯仰頭喝了一口，然後撫著他的側臉，突然貼了上去，唇齒磕碰之間，楚聞霖疼得嘶了一聲，紅酒也隨之渡入了他的口中。
被嗆得直咳嗽，楚聞霖彆過頭想要躲避，俞欽卻死死地捏著他的下巴，又渡過了一口酒。
一口口酒入喉，帶著香味的甜辣。
漸漸的楚聞霖感覺有些不對勁。身體開始發熱，周圍的溫泉水溫度似乎都比不上體內的燥熱，與此同時楚聞霖感覺身上的力氣也漸漸消失，眼前的景物一片模糊，卻又有一股暖流朝下湧去，他猛地推開俞欽，驚訝睜大了眼睛看著他，“你在這裡麵下藥？”
俞欽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楚聞霖還處於震驚當中，俞欽卻已經又湊了過來。
他捧著楚聞霖的下巴，與他親吻著。就像是暴雨狂風一般，席卷過他的口腔，甚至不給他一絲喘息的機會。
之後俞欽親吻著楚聞霖的嘴角、臉頰，蹭著他的頸部，咬住了他的耳廓，慢慢廝磨。
楚聞霖隻感覺手腳發軟，連抬起一隻手都覺得吃力，身上的感覺卻變得極其清晰敏感了起來。
俞欽的手漸漸下移。
楚聞霖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突然推開了他。
一陣水花四濺，俞欽被推入了水中，楚聞霖撐著地麵有些狼狽的站了出去，喘著氣看著他，搖頭道：“我不喜歡這樣。”
說著他往後退著，想要離開，俞欽破水爬到邊緣死死地抓住了他，“你敢
走！”
“沒什麼不敢！”楚聞霖也動了怒轉過頭來斥聲道，他抿緊著嘴，而後緩緩說道：“俞欽，其實我不怕你。你的所有手段在我這裡其實都沒有用的。錢，權，我可以要，也可以不要，甚至這條命，我都無所謂。”
他不是這個位麵的人，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是不死的，所以隻要他不想，俞欽就威脅不到他。
俞欽卻依舊緊緊地拽著他的手腕，睫毛上還沾著幾滴水，微微顫抖著，像是要落下來，他似是咬著牙齒吐出幾個字，“不要走我不準”
看著他的眼睛，楚聞霖堅定決絕的用儘全身力氣抽回了手，“我有點累了。”
一直以來，俞欽控製他，占有他，他沒有絲毫抵抗，是出於自責，出於利用的愧疚。
或許，還有喜歡。
畢竟那些日夜的親吻與纏綿都是真的，兩人皮膚緊緊相貼的時候，他的心臟也砰砰跳動著。
所以他才會糾結遲疑，會想著自己離開的時候俞欽會變得怎樣。
他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間，想著就這樣結束吧，再繼續下去，俞欽隻會因為他變得更加瘋狂。
溫泉裡，俞欽望著漸漸暗去的天空，突然覺得很冷，一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冷。就像是身體內的溫度隨著楚聞霖的離開抽走了一樣。周圍可以說得上是滾燙的溫泉水也難以抵擋這股寒冷。
他衝出水中，披著羽織，赤著腳腳步飛快的衝向楚聞霖的房中，他一手嘭的一聲拉開了障子門，卻發現裡麵空無一人。
楚聞霖走了。
意識到這點，他咬著牙死死捏著門框，眼中猩紅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