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褚修衍的引導下, 楚聞霖也熟練了起來,至少已經可以順利地將箭射出去了。
他正準備轉身道謝時,褚修衍卻在他耳邊輕聲噓了一聲, “看那裡。”
楚聞霖順著他的眼光看去,就看見不遠外有一隻灰兔正蹦蹦跳跳著。他悄無聲息的搭箭拉弓, 盯著那個點,一氣嗬成將箭射了過去, 箭支穿破空氣, 帶起了他耳邊的一縷散發, 他專心致誌,卻沒發現褚修衍正嘴角噙笑淡淡的注視著他。
射出的箭很快的射中了那隻灰兔, 楚聞霖還有些高興。
他走上前拎起了兔子的耳朵, 發現傷中的隻是右腿。兔子卻像是嚇呆了, 整張兔臉都沒什麼表情,被楚聞霖拎起來也沒有反應, 看起來倒是有些可愛。
“兔子。”楚聞霖拎著它走了回來, “看著還能活,不知道能不能治好腿。”
褚修衍看著他, 從袖中拿出了一個玉哨,抵在唇邊吹響一聲尖細的鳥聲。
不久便看見錚越過來了, 楚聞霖暗道原來還有這種用處。
錚越接過楚聞霖手中的兔子,“過幾日便給楚公子送去。”
“謝謝。”楚聞霖摸了摸灰兔的耳朵, 它還呆呆的抖了抖。
最後褚修衍獵了頭花鹿, 他再沒有射中什麼, 但是今日也算得上是儘興而歸。
回了營帳, 大學士還在審閱折子, 楚聞霖連忙換了衣服回到桌案上。
天色漸暗, 大學士用過晚飯便準備洗漱就寢了,回到賬中他見楚聞霖還俯在桌案,便說道:“不必如此辛勞,明日補上便可。”
楚聞霖抬起頭來,應聲道:“學生明白。”
又過了些時候,他見時間也不早了就要放下筆時,卻看見了下麵一個折子有些不同尋常。其他的折子都是根據官員等級有特定規製,隻有這一個是玄色的上麵還沒有官印。
楚聞霖拿了出來打開才發現內容是彈劾貪汙官員的。當朝有令彈劾貪汙受賄之事可不必署名。所以也不奇怪了。
正當他要合上的時候,餘光瞥見下麵的內容,發現被彈劾之人,竟都是太子手下的人。
路過的群輔林璋看了笑了聲,小聲笑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句話可不能當真啊。”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嚴鬱風定然也摻和進此事了,可是彈劾之人卻都不敢在折子上寫下太子名諱。畢竟他上麵是皇上皇後,就算皇上願意責罰,皇後也會將這件事儘數壓下來,為保大局,也隻能從嚴鬱風手下之人入手了。
林璋搭在他的肩膀上,“彆想了,明日直接把這折子送上去就行了,快睡吧。”
楚聞霖無語地拉下他的手,“你清洗過沒有。”
“你還嫌我臟?”林璋嘿了一聲,然後他想到了什麼就地坐下了,炯炯有神的望著他,“說起來,之前怎麼不知道你那麼厲害呢,你跟我說道說道你怎麼打那麼大頭鹿。”
“什麼?”楚聞霖愣了一下,“不是我獵的。”
“怎麼不是,上麵就是你名字啊。”
楚聞霖還在疑惑時,外麵傳來了錚越的聲音,“楚公子,世子叫您過去。”
“知道了。”楚聞霖答了聲,合上了手中的折子,站起身來。
“都這麼晚了還出去?小心被看守的當做刺客。”
楚聞霖聳了聳肩,係上了披風走出了營帳,此時已經快接近子時,他跟著錚越向褚修衍的營帳處走去。
“是誰!”身後突然響起一聲嗬斥,楚聞霖與錚越回過身來,卻看見了太子嚴鬱風和兩個看守。
他看見了楚聞霖,眼中似是閃過了什麼,“敢擅闖皇家狩獵場,抓住候審。”
楚聞霖沒想到他竟會這樣睜眼說瞎話,“太子殿下,我乃閣部楚聞霖。”
“是嗎?不認得。”嚴鬱風勾起嘴角,看了看旁邊的兩個看守,“去,將他們拿下。”
看守麵麵相覷,一時間有些猶豫,他們是認得楚聞霖的,“太子殿下。”
嚴鬱風眯起了眼睛,“怎麼,是本宮的話不好使了?”
兩人瞬間僵了身子。太子都這麼說了,他們也不得不從,“是。”
就在他們向楚聞霖走去的時候,錚越拿出了塊令牌,“奴才是奉世子之命喚內閣楚聞霖前去,太子殿下若有疑問,可隨奴才一同前往。”
看守見了那金製鑲玉令牌,停下了腳步,這可是皇帝欽此的令牌,他們不敢動啊,“太子殿下。”
嚴鬱風冷哼了一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褚修衍的看門狗啊。深夜不待在自己營帳,出來走動,也怪不得本宮認錯吧。”
本來楚聞霖懶得理會他的為難,但見他得寸進尺,便笑了聲道:“太子殿下如此晚了,還事必躬親出來巡守,真是我朝之萬幸,看來彈劾一事定然是無稽之談了。”
聽到後麵嚴鬱風得意的神情一頓,“什麼彈劾?”
“您不知道?是當時南下一事中貪汙受賄之事,折子已經遞上去了,皇上沒有召見您?”楚聞霖說起瞎話來,可是不比他差。
聽到這裡,嚴鬱風神色大變,臉色一片蒼白,滿眼的不敢置信地看著楚聞霖,“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