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 楚公子頭部受創嚴重,老夫猜測極有可能有淤血在內,這才導致他一直昏迷。”
褚修衍臥在塌上低垂著頭, 散落的發絲擋住了他的神情。而楚聞霖就枕在他的懷裡,頭上的傷口被細心包紮起來, 但還是閉著眼睛絲毫沒有要醒過來的樣子。他溫玉般的手指劃楚聞霖的緊閉的雙眼,問道:“何時能醒?”
徐大夫低吟了半晌, 搖了搖頭, “老夫隻能開些活血化瘀之藥, 但卻也不知楚公子何時能醒。”
“不知何時?”褚修衍似乎輕笑了一聲,道不清是什麼意思, “你下去吧。”
“世子其實也不必太過擔憂, 楚公子脈象平和, 並無生命之憂,隻是——”
後麵的話不言而喻。也就是說楚聞霖不會死, 但是醒不醒的過來便兩說了。
褚修衍卻沒有再說話了。
大夫低低的歎息了一口氣, 悄聲退了出去。
那日褚修衍與楚聞霖墜入懸崖,一直跟隨他的守衛聽見哨聲找到了他的位置, 另一邊錚越擔憂世子貿然歸來皇帝圖謀不軌,便放出消息, 讓在附近守候的人帶著褚家守衛,接褚修衍到了附近的安彬城, 謹慎起見, 還找了知根知底的徐大夫過去。
卻沒想到楚聞霖再沒有醒來。
他突然抬起了眼, 對門外喊道:“渙遠。”
下一瞬, 一個身著乾練黑衣的人單膝跪在了他的麵前, “渙遠聽候世子指令”
褚修衍淡淡說道:“我要你去幫我找件東西。”
——
第二日清晨, 大夫敲了敲門,“世子,藥已經熬好了。”
屋內沒有聲音,他猶豫了片刻推開了門,便看見褚修衍似乎依靠著床欄睡著的,此時聽見聲音也睜開了眼睛。
“還請世子恕罪,老夫在外沒聽見聲響,擔心發生意外這才——”
“無妨。”褚修衍的聲音沙啞,透露出了些許疲憊,他伸出了手,“藥端過來吧。”
“唉唉。”徐大夫連忙低著頭端著藥碗呈了上去。
褚修衍還穿著昨日換上的寬袍,往日的他最喜乾淨,一身衣裳覺穿不到第二日,如今卻為了楚聞霖徹夜相守,衣冠不更。徐大夫出去的時候,還不禁感歎褚修衍對楚聞霖的情誼竟這般的深厚。
褚修衍一隻手臂環著楚聞霖的腰,單手將他扶了起來靠在自己的懷裡,然後端著碗邊往他嘴邊傾斜。
可是無意識的人怎麼會自己吞咽,楚聞霖甚至牙齒都張不開,褚修衍捏著他的兩頰,卻隻能讓他張開一小口,最後藥湯還是隻能順著他的唇邊向下流去,浸濕了中衣。
褚修衍動作停了下來,緩緩端起藥碗,順著邊沿喝入了一口。
苦澀的味道瞬間在口中蔓延開來,褚修衍神情卻未變分毫。
他低下頭頂開楚聞霖的牙關,小巧的舌尖壓著他的下齒,將藥送了進去,舌尖不經意滑過楚聞霖的,濕軟而溫暖。
一碗藥喂完,兩人的衣服上都是藥的痕跡,空氣中也漂浮著淡淡的草藥苦味。
褚修衍抵著楚聞霖的額頭,輕輕吻著他的唇邊的水漬,神情低沉。
——
嚴邊宗在營帳內踱步著,內心總覺得有些不安,嚴鬱風還跪在他的麵前,但是額頭上的傷卻已經處理了。
外麵的看守掀起帳簾,隻見下崖尋找褚修衍的人回來了。
“如何,找到褚修衍沒有?”嚴邊宗一手背在身後,看著他們低沉著聲音問道。
為首的一人已經渾身濕透,盔甲止不住的朝地上落下水滴。
他搖了搖頭,跪了下去,“微臣該死,微臣帶領的人馬還未找見褚世子。”
嚴邊宗不禁怒從心起,“連個死人都找不到,朕要你有何用!”
“皇上,崖下水流湍急,若是落入水中,恐怕已經被帶到了下遊,不好查找。我們帶去的人也已經有三人落入水中被急流衝走。”
“你們確定周圍沒有他的蹤跡?”
“沒有,方圓幾裡我們都派人仔細搜過了。”
帳外去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