筍桃擦了一下鼻子,有些不服氣轉過身子不再說話了。
錚越淡淡地看了那人一眼,“既然族長要,那便拿吧。”
這人笑了一聲,“這才對嘛。”
錚越走到書櫃旁,打開了櫃子,將裡麵厚厚的賬目抱了出來,交給了那個下人。
筍桃咬牙切齒地看著他得意洋洋的走了,揉著手絹罵道:“可惡。”
“沒事,就算他拿走了,也得看他有沒有本事留住。”錚越神情自若的看著他遠去,抬頭望向院外,天邊已經開始泛白,馬上就要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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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三叔公讓人將衣冠放入了棺木中,放在褚家大堂停棺。
正上完一炷香,旁邊的下人還在燒紙,就聽下人來報,“族長,吳公公來了,說是皇上旨意,追封世子。”
三叔公神情一頓,“快請。另外讓所有人都過來。”
褚家一片縞素,三叔公與老太太一身樸素前來相迎,“參見公公。”
吳公公帶領著一眾小太監走了進來,看著中央停著的金絲楠木木棺,“節哀順變。”說完不經意轉眼間便看見了在角落跪著的錚越正抬眼盯著他,捂了捂嘴,咳嗽了聲。雖說有些不妥,但還為了不引人懷疑也隻能如此了。
然後他便緩緩打開了聖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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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內,眾人跪地屏息,褚府外卻一陣車軲轆聲響,一輛馬車停在了府前。在外的兩個看守奇怪的看了一眼。
就見車簾從內被人掀開。
先是一隻金線長靴露了出來,腳邊雪白般的衣角隨著他的動作劃過,然後就見一個身著月白長袍,披著暗紋披風的男子踩著杌凳走了下來,長發高高束起,露出了臉上半邊的精致麵具。
此人不是褚修衍又是誰。
看見褚修衍的一瞬間,兩個看守頓時瞪大了眼睛,嘴裡喃喃,“世,世子……”
頭頂的白燈還在燃燒,白綾隨風而起,本應該了無生息的人出現在了眼前,兩人驚恐得不停地往後退著,被台階絆得摔倒在地。
褚修衍沒有理會,轉身抬起手伸向馬車內,牽起了裡麵楚聞霖的手,摟著他的腰將他從馬車上扶了下來。
站在一旁的渙遠,冷冷的看向兩個已經呆滯的看守,“世子歸來,還不進去通報。”
看守這才反應過來,對視一眼,才意識到自家的世子並沒有死,連忙說道:“是,是……”
說完便連滾帶爬地進了府裡。
大堂內,吳公公正在念著聖旨,“皇帝詔曰,褚氏修衍端重循良,敬之忱聿,此行不顧危難,護駕有功,追封義眾候,獻俘太廟,用慰顯揚之誌,畀以殊榮……”
卻在這時被人突然打斷,“族,族長,世子他回來了!”
三叔公聽後心中一跳,立馬支起身來,皺緊眉頭看向他們,“胡言亂語些什麼,膽敢冒犯聖諭,來人,將這兩個瘋子打出去。”
吳公公卻停頓了下來,眼中一閃,問向看守,“怎麼回事?”
“世子他,他就在府外,和楚聞霖一起回來的。”看守跪在地上,指著門外,話都有些說不清了,“是真的,奴才真沒有胡說。”
“怎麼可能,褚修衍救駕而亡,眾人皆知,如何能回來。”褚三叔公連忙解釋,“吳公公,這兩下人定是發了瘋,在下一定嚴懲,還請吳公公不要怪罪。”
此時,他卻沒有發現身後的眾人臉色都變了。
“恭迎世子、公子。”
錚越清澈的聲音響起,褚三叔公愣了一下,往吳公公身後看去,便見褚修衍逆著光走了進來。
他一襲白衣,正垂首看著身旁臉色有些蒼白的楚聞霖,抬手將寬大的披風擋在了他的身後,遮住了秋日的寒風。
聽見錚越的聲音,褚修衍抬起眼來,眼神掠過眾人,緩緩一笑,“讓各位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