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跪著的在狩獵場搜查的侍衛,將頭磕在地上不敢說話,一旁是太子嚴鬱風。
“說啊!”嚴邊宗一把將桌上的茶杯掀翻在地,怒道。
侍衛後背一涼,哆嗦的解釋道:“微臣當日確實沒有發現兩人的身影。”
嚴邊宗呼著粗氣,眼中一片猩紅,他也明白了,這肯定是褚修衍使的計。
估計褚修衍也猜到嚴邊宗他當時是想下了死手的。
墜入懸崖,多好的機會。所以當夜嚴邊宗便下了命令,一旦找到褚修衍,無論死活,帶回來的隻能是屍體。
但是最後居然那麼輕易的就掩人耳目的離開,肯定是有人相護。嚴邊宗沒想到褚修衍的手居然伸到了狩獵場周圍。
這次兩人也是徹底撕破了那層虛偽的窗戶紙。
看著他的臉色,嚴鬱風小聲地說道:“父皇,您是君,他是臣,即便他知道您的心思,也不敢怎麼樣的。”
嚴邊宗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見此,嚴鬱風便按照他母後教他的,說道:“若他有什麼心思,外公自然不會坐視不管的,世家那點兵力,不論如何也抵不上吧。”
嚴邊宗揉了揉眉頭,“罷了,你們都下去吧、吳公公,吩咐下去,為褚修衍和楚聞霖舉辦獵宴,以示嘉尚。”
無論如何世人的嘴還是要堵住的,不想落人口實的話,隻能繼續將這次的事當成真的來辦。
就像嚴鬱風說的,就算他們知道救駕都是借口,也不能抵抗聖威。
——
爐裡正燃著香,嫋嫋升起,外麵天色剛剛亮起來,還不是起身的時候,外麵無一人走動,便沒有一點聲響。
昏暗的簾幕內,床上楚聞霖已經醒了過來,卻發現褚修衍正一隻腿曲起坐在他的旁邊。
寬鬆的中衣微微垂下,露出點精致白皙的鎖骨,黑發散開柔順的落在肩頭。
他看見楚聞霖睜開了眼,眼睛看了過來,微微笑道:“醒了。”
楚聞霖點了點頭,也坐了身來。這幾日在安彬城與褚修衍同床同寢,楚聞霖已經習慣褚修衍在他身邊的感覺了。
褚修衍看了看窗外,“時間還早,過會兒再起吧。”
昨夜睡得早,楚聞霖覺得再睡下去,真的該成豬了。
突然,他注意到褚修衍臉上的麵具,有些出神。似乎第一眼見褚修衍時,他便戴著,沒有一刻是取下來。
發現他的凝視,褚修衍輕笑了一聲,“想看我摘下麵具?”
楚聞霖連忙搖搖頭,“不敢。”
一些人特彆敏感自己的傷口,就像是逆鱗一般,觸碰不得。
雖然知道褚修衍不是那麼偏激的人,但是為保謹慎,還是算了吧。
“有何不敢。”褚修衍淡淡說道,伸手牽起了他的手,溫熱的手心貼著他的手背,放在了自己的臉上,眼神平靜,“若是想看,你便親手摘下來。”
掌心觸碰到了那塊金製麵具,楚聞霖心下一動,看著褚修衍的眼睛,手指捏住了勾著耳廓的麵具邊緣。
但是就在褚修衍以為他要取下的時候,楚聞霖拂過了他的鬢邊,將他耳邊的散發撩在了耳後,“在聞霖心中,即便有這塊麵具在,仍風華依舊,掩不了世子之才貌。”
而這塊麵具,自然還是不動為妙。
褚修衍似乎愣了一下,然後緩緩低下了頭靠在他的頸邊笑了起來,溫熱的氣息落在肌膚上,一陣癢意。
“世子,公子,該起身了。”外麵傳來筍桃的聲音,抬頭一看才發覺天已亮了起來。
筍桃和椿水端了水過來之後,因兩人都不喜歡服侍,便出去了。
還穿著白色中衣,散著頭發的褚修衍選了件暗紅錦袍,解開了係帶替楚聞霖穿上。
“世子,我自己來吧。”
手腳健在,又不是小孩子,楚聞霖還是不習慣讓彆人替他穿衣。
但是褚修衍動作卻沒有停頓,端正地站在他身前近處,楚聞霖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的輕微的氣息。
他將宮絛貼著楚聞霖的腰間繞到中間,手指轉動將其係成了結,順著扶著流蘇放了下去。
然後褚修衍抬起眼看向了他,一雙桃花眼深邃無比,專注無比,“是我受之若飴。”
——
楚聞霖去閣部向學士報平安去了。
錚越走了進來,懷中是那一遝賬目,“世子,族長讓人將這些送回來了。”
“放下吧。”褚修衍不以為意地指了指書桌。
錚越放下之後,看著楚聞霖遠去的背影,“世子的方法好像已經初見成效了。”
這些日子,褚修衍一直在讓楚聞霖習慣他的存在,從同室到同寢,再到現在的穿衣穿戴,漸漸蠶食著他所有的個人領地,而楚聞霖則全然不知,像是處在溫水中,沒有察覺到水溫的逐漸上升。
褚修衍喝下一口清茶,眼神帶著笑意,“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