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聞霖醒過來的時候, 入眼是一排藥櫃，周圍還有著淡淡的消毒水氣味。
旁邊傳來筆尖在紙張上劃過沙沙的摩擦聲，他轉頭看去, 就見戚喻端正地坐在一張凳子上，黑色的眼鏡框架在高挺的鼻梁上, 手上拿著筆和筆記本。楚聞霖這才發現他用的是一種細長的黑色鋼筆，看著是某個品牌的經典款。他還有點點驚奇, 因為課業多鋼筆多少有些麻煩, 現在的學生很少用了。
“醒了？”戚喻筆尖在頁尾處畫出一個句號, 然後蓋上了筆蓋，放在筆記本中間合住, 抬起了頭。
“嗯, 我怎麼暈倒的？”
戚喻將筆記本放在了旁邊的床頭櫃上, 言簡意賅地說道：“低血糖和輕微的營養不良。”
楚聞霖眯起眼睛望著天花板心想，這不就是餓的嗎？
“先把這個吃了。”戚喻將桌上的一個鐵質的方形食盒拿了過來, 伸手扶他起了身。
楚聞霖手腳還有些發軟, 左手手背還紮著針輸著葡萄糖，他接過那個盒子打開來, 發現裡麵的菜色還挺豐富，主要是花椰菜和牛肉, 旁邊的小隔層裡放的是聖女果。
他拿起夾層裡的筷子安靜地吃了起來，花椰菜被煮得很清爽, 牛肉火候也剛剛好, 很有嚼勁, 撒的調料帶有鹹辣的味道, 味道中和起來, 格外好吃, “這個不像是食堂裡的飯？”
“是我家阿姨做的。”戚喻靜靜地坐在一旁看著他小口小口的吃完的所有的飯菜，“你的情況我已經告訴老師了，她會為你爭取一份助學金名額。”
“啊？”楚聞霖拿起紙巾擦了擦嘴角，“老師應該不會同意的吧。”
他家裡的情況，還是有老師知道的，因為牽扯到了貪汙這樣的惡**件，可能會有些困難。在分班之前的老師就沒有通過。
“助學金的作用本來就是幫助學生。”戚喻摘下眼鏡放到一旁的筆記本上，“另外，之後你每天和我一起吃飯，我會叫阿姨多做一份。”
幾番推脫楚聞霖也沒有拒絕掉，戚喻隻是平淡的說了句幫助同學是應該的。
楚聞霖深覺戚喻這個班長當得太儘心儘力。
——
“我的天啊，你居然跟萬年冰塊的班長一起吃飯，厲害。”徐成州伸出手就是一個大拇指。
“不過你和他關係什麼時候這麼好的？”
楚聞霖暗道可能他愛扶貧吧，他隻能避重就輕，“一直也不壞啊。”
“那能一樣嗎？反正他是太正經了，我都不敢跟他開玩笑。”
戚喻確實不像是個能開玩笑的人。
徐成州突然想到什麼，碰了碰他的手臂，“馬上就要月考了，要不然你和我坐？”
到了高三，班裡的座位每次考試後都會按照成績排名讓學生自選座位。
說著他擋住了嘴壓低了聲音，“現在的同桌太愛學習了，都不跟我嘮嗑。”
楚聞霖當機立斷，“我不要。”
“為什麼啊，我桌兜裡的零食都給你。”
徐成州就是那種玩得好學得也好的人，成天與人打打鬨鬨，但是成績卻一直都保持在班級前十，最愛做的事就是嗑瓜子聊天，楚聞霖這個中等階層，不說徐成州同桌，他想著都覺得不行！
他伸手推了推徐成州的手臂，“快轉回去，我要睡覺了。”
停操的大課間如果不睡覺，那對於楚聞霖來說就毫無意義。
但是昏昏欲睡的時候，他卻總感覺有一股視線看著自己，他迷糊的支起身，講台上隻站著戚喻正在調試著電腦。
楚聞霖環顧了一下四周，基本都睡著了，其他的都在埋頭寫作業，沒有絲毫異常。
因為臨近月考，最開始的階段不是綜合起來，是單元型知識點考試，所以還得係統的複習。楚聞霖晚自習依舊會多留一個多小時左右，複習完了就和戚喻一起回宿舍。
可是今天遇見了一道題，他怎麼也理不清思路，一直到了十點半，還沒有頭緒。
戚喻站起身來準備離開了，看見他還在座位上在教室門口問道：“不走？”
“還在想一道題。”楚聞霖歎了口氣，準備收拾收拾先回宿舍再說，教室雖然會留給學生自習，但是也不能停留太久，到了一定時間就要熄燈了。
戚喻卻邁步走了過來，伸出了他的手，“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