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實在太詭異了,說不好這位宣陽教的大師姐已經被卷進不知名的幻境裡,最後的對策還是以不變應萬變。
河岸上的氣氛凝滯下去,眾人紛紛看向沉思的宋濤恩,但這位天衍仙門大弟子也是十分苦惱的模樣。
“阿彌陀佛。”就在眾人泄氣的時候,朝華寺的佛修走到楚凝麵前,朝她合十行禮。
楚凝警惕:“你做什麼?”
有求於人,無妄說話時乖巧得出奇:“貧僧欲圖一試,勞煩施主了。”
不待楚凝回應,他已轉身從容走入河裡。
依然沒有鮮紅的山茶花為他搭橋,他比唐挽秋走得更遠一些,但也很快駐足,河水沒過他的腰。他掐著佛珠,少年老成地歎了口氣。
楚凝再度用紅綾把人拉回來。
無妄沒有失態,反倒十分有禮地同楚凝道謝。
“小禿子,如何?”祁越澤扛著劍朝他吹口哨。
無妄瞥了他一眼,忽然露出惡劣的微笑:“施主大可一試。”
他在河水裡看見十年前第一次犯口戒,住持罰他跪在佛堂前誦經一夜,他卻把佛祖供品全吃了的那一幕。
他是信佛的修者,和佛祖搶吃的,說來是有那麼一點點慚愧。
不過他想,他應當已經知道這條河的關竅是什麼了。
傳聞中仙門年輕一輩第一人的宋濤恩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嘛,隻是——他更好奇十年前鴻元仙府的那一場變故。
祁越澤不笑了,他盯著無妄看了許久,方“嗤”了一聲:“那就由我來做渡河第一人。”
他將重劍插入劍鞘,大踏步走入河裡。
但他似乎比唐挽秋還不濟事,河水才沒過他的鞋麵,他便狠狠皺眉停在原地。
“看來你心中的愧,比唐師姐還重。”無妄在他身後不遠處說風涼話。
一刹間殺氣湧動,背身而立的少年靈脈驟然亮起,重劍被他抓握在掌心,雷雲與劍氣一道橫掃灘塗,直逼無妄。
金光衝天而起,破開驚雷。無妄手中的佛珠散發著淺金色的光芒,僧衣被罡風吹得獵獵,他目色沉沉地看著河中那個轉過身來的少年修者。
第二道驚雷。
身穿荼白長裙的音修把玩著手中的玉骨簫,輕歎了口氣:“你說你沒事往他心口戳刀子做什麼?”
結界拔地而起,容韶卿把簫放到唇邊,一曲悠揚,將祁越澤的大多數攻擊隔絕在結界外。
然而沉溺於過往的劍修攻擊又多又密,細小的雷電總是防不勝防。
虞念嬌拔出地上的長劍,用劍氣再為昭昭設下第二重護身結界。
“祁越澤這個瘋子,”虞念嬌神色不悅,揚聲道:“姓容的,你快讓他停下來!要是影響了我小師妹晉級,天衍仙門跟你沒完!”
手握玉簫的美人神色一頓,眼底浮現無奈:“與我何乾?”
話雖這般說,容韶卿卻再度將玉骨簫送到唇邊。
虞念嬌憂心忡忡地回身看向白昭昭。
少女的突破極為順利,似乎已然到了最後的關頭,身周的靈氣不再暴虐湧動,反是將她的靈脈圓融地點亮。
更遠一些的地方,青衣少年也在看她。
和虞念嬌看到的那一條晦澀靈脈不同,他看到了白昭昭真正的靈脈。
那條靈脈純粹明亮,從少女的百會蜿蜒遍布全身,漂亮得令他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