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一口氣,鼻尖冰涼的氣息讓她強壓下酸澀的淚意。她咬咬牙,不忿道:“誰告訴你我隻是開光?”
不能使用白澤之力,但她可以隨心所欲地突破。托他輕敵的福,昭昭隻需結丹便可以化解眼下的困境。
但這裡並非突破的絕佳地點,若是有妖物在她結丹時偷襲,沒有人為她護法,她必定非死即傷。
昭昭艱難地將流雲插在地上,她鬆開握著劍柄的手,俯下身輕聲道:“流雲,拜托了。”
流雲劍嗡鳴起來,璀璨的劍芒為昭昭在濃霧中開辟出一方小小的溫暖天地。
“昭昭,你要快一點,我支撐不了太久的,”識海裡,流雲劍靈奶聲奶氣地說道,“剛剛那個人太可怕了!昭昭,你要趕緊突破,然後揍回去!”
昭昭彎了彎唇,在流雲劍旁盤腿坐下。她入定極快,不必再如同無涯海秘境裡一般做給旁人看,她索性讓靈脈與劍骨全亮起來。靈氣翻湧,她解開桎梏,引導經脈中被壓製的靈氣衝擊突破的壁壘。
開光中期、開光後期、開光大圓滿……結丹!
識海裡,流雲劍靈把拳頭塞到嘴巴裡,眨巴了一下眼睛。
乖乖!古往今來修仙界那麼多天才,都沒這樣突破的吧!
她好像跟了個了不得的主人。
丹田處暖意洶湧,昭昭長舒一口氣,顧不上計算自己突破的用時,她抬手握住流雲劍。
磅礴的劍氣橫掃濃霧,宣州城中最高的塔樓上,少年忽有所察地揚了揚眉,碧色的瞳孔裡流露出莫大的興味:“金丹,一炷香?”
濃霧散去,昭昭咳嗽了一聲,胡亂抹去唇角溢出的鮮血,辨明方向後,拔腿便往與謝潯白分離的地方趕。
然而長街寂靜,繁華的假象褪去,一個人都沒有,昭昭茫然地站在街角,隱忍多時的眼淚終於啪嗒一下掉了下來。
她把謝潯白弄丟了,要是她沒有害怕,要是她在那些孩子衝過來的時候就用流雲把他們趕走,她就不會和謝潯白分開了。
昭昭無助地蹲下身。
強行連破三重境界,昭昭現在覺得剛結出來的金丹要造反。
她捂著肚子,委委屈屈地喊流雲:“丹田疼。”
*
與此同時,一條街外的茶樓上,少年醫修斜飛的簷角,青色法衣蹁躚若蝶,他雙眼緊閉,眉心緊緊地攏在一起。
沒有臉的長發女人趴在他的肩頭,宛若蛇尾的下半身緊緊勾在他的腰間,吹拂在他耳畔的氣息甜膩如青樓中永不散去的迷迭香。
“姹羅。”
蒼青色焰火自腰側焚起,姿態古怪的妖鬼登時扭曲了麵容,連滾帶爬地遠離謝潯白。
這是和昭昭分離後,他遇到的第三隻姹羅,一隻姹羅三百步,他從長街抵達茶樓,做了三個不算長的夢。
謝潯白冷眼看著被蒼雲焰焚燒殆儘的姹羅,握緊藏在袖中的手。
魔道淫|亂,豢養姹羅以助床榻之興,亦可悄無聲息殺人於綺夢之中。
仙門、妖族、魔道,宣州城這座小廟可真熱鬨。
謝潯白飄身落在地麵,眨眼出現在與昭昭分離的長街上。
小白澤抱著肚子哭得淒慘極了,她身邊蹲著一個看起來不過四五歲大小的小女孩,手足無措地咬指頭。
謝潯白歎了口氣,拂去衣袍上沾染的甜香,喚道:“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