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緊手中碧色的長劍,偏頭看向昭昭這邊,同孔齡襄道:“怎麼,知道不是本座的對手,所以喊人了?”
“喊你爹。”孔齡襄從牙縫裡擠出這三個字,也偏頭看向這邊。她的目光在接觸到通昊時,頓住。
百丈之外,那道如巨塔一般的身軀屈膝跪了下去,他的右手握拳抵在黃沙上,向孔齡襄獻上妖族最高的禮節:“通昊見過妖後,”
妖族是野蠻的族群,他們秉承著獸的本能,不屑於凡人的繁文縟節。但孔雀大明王的後人行走凡界後,執意禮待每一隻強大的妖獸。
比如說他們敬崇的妖皇。
此後妖族上行下效,但通昊是散漫而強大的妖,自來隻有彆人跪他,沒有他跪彆人,即便是妖皇在世的時候。
他的跪禮生硬又笨拙,但此情此景,的確給足了孔齡襄排麵,讓她的身份莫名有種石破天驚的效果。
昭昭“唰”地揚起腦袋。
她知道她知道!
一百年前妖皇隕落,妖族大亂。他們本就隻追崇力量,諸多大妖蠢蠢欲動,都想做妖族的新皇。
隻在三日內,妖皇棲息的山脈便被從各地趕來的大妖圍堵得水泄不通。
妖皇血脈強橫,他們生怕屁股下的妖皇之位來不及坐熱,就被妖皇的孩子拽下來,隻能趁他尚未成年,先殺為快。
彼時妖後剛生產完,受她心緒震顫而早產的雙胎夭折了一個。麵對大妖們的挑釁,她披掛上陣,眉目英烈:“我孔雀一脈禮讓多年,不長眼的臭魚爛蝦便以為能騎在你姑奶□□上拉屎?”
就……挺難聽的。
但生死存亡,文雅又不能當飯吃。憑借強橫的血脈,孔齡襄堅持了兩日,直到四方妖帝趕到,才徹底將這場叛亂鎮壓下去。
而後她手段雷霆,將躁動的妖族安排地服服帖帖,孔雀大明王的血脈再度成為每一隻妖心上的陰翳。
可謂又是一段傳奇了。
昭昭眼神亮晶晶。
孔齡襄撥弄著手中的孔雀翎,展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在我妖族的地盤上撒野,我喊人怎麼了?雖然棋逢對手很有意思,但哪有群毆快樂啊。”
她揚聲:“通昊,揍他!”
昭昭看得目瞪口呆。
她確信孔齡襄在此之前完全不知北方妖帝的去向,但她理所當然得仿佛蓄謀已久,這心眼子也忒多了!
難怪一百年前那些實力比她強的大妖都被她玩得哭著回老家。
昭昭抱緊謝潯白的手臂。
厲淵躲開通昊的攻擊,朗聲笑起來:“確實,在彆人的地盤打架,怎麼說都很吃虧。不如你們下次來冥界,本座做東?”
孔齡襄調侃道:“喪家之犬,也能做東?”
厲淵“嘖”了一聲:“此行若是有所收獲,冥界的那幫孩子就要跪著來求本座了,怎麼不能做東?”
孔齡襄沉下臉:“有我在,你休想動我丈夫一根頭發絲!”
厲淵再次遊刃有餘地躲開兩麵夾擊,聞言一怔:“你家妖皇骨頭難啃,本座可不敢。”
“來都來了,還說不敢!”孔齡襄怒火中燒,孔雀翎都快揮出火星子。
“停!”厲淵製住通昊揮來的拳頭,神色古怪,“你以為本座是衝妖皇骨血來的?”
“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