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將鬼王印恢複如初, 隻能認命地明悟, 這樣被冠以“鬼王”名號的法器,興許隻有鬼王才能複原了。
可惜……
厲淵不樂意地又看了那個小鬼頭一眼,大搖大擺地在一眾鬼差的注視中離開了冥界。
*
從冥界出來後,東方翻起了魚肚白。昭昭拍去身上沾染的陰鬱氣息,一抬頭便見到謝潯白站在不遠處,手裡捏著金色密信。
“怎麼了?”昭昭走上前,好奇地打量他手中的金光。
謝潯白在修仙界中獨來獨往,昭昭與他相識這麼久,從沒見過他與人傳書。
謝潯白抬起眼,尚未說話,又一封密信飄飄搖搖地飛到他麵前。
這一回昭昭看清了,是從浮光島來的。
待謝潯白碾滅掌心的金光,昭昭方問道:“浮光島出事了?”
謝潯白麵色微凝:“倒也……不是大事,不過早前與一柏有過約定,他如今傳書給我,希望我前往浮光島履行約定。”
卻偏偏是這個時候!
藏青山要用傀儡之術複活廖安,不惜潛入焚月宮帶走了重傷未愈的巫繁,昭昭與巫繁相識一場,以她的心軟,她一定會去藏青山的。
如此一來,他們便要分道揚鑣了。
謝潯白看向昭昭,一時沉默。
昭昭皺著眉頭思索片刻,終於明白謝潯白猶疑的原因。她不安地揪緊謝潯白的衣袖:“很……著急嗎?”
她覺得她問了句多餘的話。
如果不著急,一柏也不會連著傳書兩封給謝潯白。早前他們在冥界收不到訊息,一柏的書信應當有相當一部分石沉大海。
那便是不止兩封了。
謝潯白輕歎了口氣。
昭昭強忍住眼底翻湧上來的淚意,慢慢說道:“正事要緊,阿娘說過的,君子一諾可逾千金。你不能不守約,我一個人去藏青山和容師兄彙合。”
藏青山偏僻,此去路途遙遙,謝潯白有些不放心地鎖眉,終隻是抬手輕撫她被山風拂亂的發帶。
早前放在她身上那縷神識已經消磨得幾不可察,他指尖金光一閃而逝,再度在她的發間放下神念。
昭昭卻以為是臨彆前的溫存,她抬起臉怔怔地看著謝潯白,許久,走近兩步,將臉埋入他的懷裡。
謝潯白的手頓住。
少女環住他的腰,甕聲甕氣地問道:“謝潯白,你要多久才能回來?”
謝潯白的手落在她的發頂:“我不知道。”
“那我可以日日給你寫信嗎?”
“要閉關……興許不會收到。”
“那等我救出巫繁,就去浮光島找你好不好?”
“好。”謝潯白輕歎,“昭昭,藏青山一行艱難異常,不到萬不得已,切莫與南灼起衝突。我會儘快結束浮光島的事務來尋你,你要多聽與容韶卿的計謀,他多智近妖,又是最了解藏青山的人,他若真心要救巫繁,一定會擬好萬全之策。”
昭昭在他懷中乖乖點頭。
天際朝霞未散,謝潯白看著昭昭喚出流雲往藏青山而去後,方低頭自嘲一笑,轉身朝浮光島的方向行去。
昭昭坐在流雲劍上,下方山林蓊鬱,自是見不到謝潯白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