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手中逐漸化成一團黑霧,與他身周的魔息相融,逐漸化出一個人影。
那是一個身披甲胄的高大男人,但他的身軀並不完整,沒有血肉的空處,魔息橫流。
他隻有半張臉,昭昭盯著他的那半張臉,震驚地後退了小半步。
魔劍之靈生著一張和謝潯白一樣的臉!
昭昭忍不住去看謝潯白,他的神色始終從容,在見到魔劍之靈的模樣後,也僅僅隻是擰眉的一瞬,便恢複了尋常無甚神情的模樣。
南灼用崇敬的目光看著身前的劍靈,微笑著說道:“數千年前,魔神之劍因我身死而四分五裂,而如今,總算可以再現它的威勢。”
“昭昭,我該謝你。”他的聲音溫柔起來,“為了湊齊魔神之劍的碎片,我數次輪回,將尋回的碎片鍛造成劍存入天衍劍塚,此世我天生劍骨,為的就是那五柄被融入魔劍碎片的靈劍。隻可惜……”
“碎片難尋,總有一些邊角被人拾走,譬如你手中這柄靈劍的原材,便是魔劍之靈的右臉。”
流雲的法階實在太低微了,鍛造它的鑄劍師不認得魔神之劍的碎片,潦草地將碎片與其他鐵塊一道倒入鑄劍爐中,他屢次出入劍塚,都無法在駁雜的劍氣中尋到它。
昭昭有白澤靈脈持身,再添上一點點運氣,流雲竟陰差陽錯成了她的靈劍,還在短短數載裡養出了一隻劍靈。
這也意味著,隻要召回流雲,魔神之劍的威勢能比他預期的還要高。
南灼抬起手:“還給我罷。”
魔劍之靈學著他的模樣,笨拙地抬起手掌。
魔息化作的罡風迎麵拂來,昭昭越發用力地握著流雲,試圖與召喚它的劍靈抗爭。
但是識海之中,流雲劍靈已然不受控製。
識海浪湧,劍氣激起千仞壁立般的浪花,昭昭難耐地扶著腦袋。
腦中似乎有金針穿梭,尖銳的疼痛讓她渾身顫抖,劇痛之下,她反而將流雲劍握得更緊。
“昭昭。”謝潯白鎖眉將她護入懷中,以神光架起結界,為她隔絕源源不斷的魔息。
然而收效甚微,在魔劍之靈笨拙地朝前踏出一步後,謝潯白明顯地感覺到懷中的少女身體僵硬了一瞬,痛苦地蜷縮起來。
她壓抑著呻|吟,隻有微弱的喘息聲和攥緊他衣襟的手指昭示著她正飽受折磨。
謝潯白心疼地握住她的右手,一點點掰開她的手指:“昭昭,彆逞強,我們鬆手。”
昭昭倔強地搖頭。
南灼不惜在冥界那邊瞞天過海多次入世輪回,就為了重鑄魔神之劍。他這般看重這把劍,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讓他得逞。
而況,流雲是她的劍靈,她才不會將流雲拱手讓人!
謝潯白不敢硬掰,隻能一邊用神光為她鎮痛,一邊低聲哄道:“沒事的,昭昭,我們給他,流雲已摻雜了你的靈氣,不會輕易與魔劍相融,先鬆手好不好?”
昭昭悶哼了一聲,耳中充斥著流雲的劍鳴聲,謝潯白的話隻斷斷續續地聽了個大概。她艱難地抬起臉,湊到謝潯白耳畔說道:“劍……囊。”
她再也支撐不住,右手在謝潯白的掌間猝然鬆開,流雲劍呼嘯著飛往南灼的方向。
識海中,空出來了一大塊。
昭昭受到反噬,流雲劍靈甫一離開她的識海,她便嘔出一口血,在謝潯白懷中軟倒下去。
謝潯白擰眉看著她,手中神光不敢停歇。他解下昭昭腰間的劍囊,也不抬頭看,往流雲劍那頭一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