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直直地衝著自己的女兒衝過來,就在他即將靠近的是,被人攔了下來。
“先生,請您保持冷靜,不要嚇到年輕小姐。”
攔住他的當然是管家。
男人想要教訓自己的女兒卻被攔住了,嘴上越發沒有遮攔:“保持冷靜?!那是我女兒?!她幾天沒回家了我怎麼冷靜?!白馨!你翅膀硬了是不是?幾天沒回家你是乾了什麼不要臉的勾當?”
看著自己的父親這麼痛罵自己,白馨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身體都顫抖了起來。
“彆怕,你沒做錯任何事。”
楚玟握住了白馨的手。
“楚玟……”小臉煞白的女孩兒嘴唇抖了抖,隻說出了這兩個字。
白馨的爸爸想要掙脫管家的阻攔,抓著對方的領子往外拽,管家沒有還手,就是擋在前麵一步也不肯退。
旁邊有不少人駐足觀望,其中有不少是明真的大學生。
看著管家的衣服都被扯亂了,楚玟直接拉著白馨往前走。
“你女兒已經離開家四天了,你早該想到來學校找她,為什麼今天才來?”
“你女兒為什麼離開家?因為你撕了她的比賽邀請函,因為你,對著你靠自己考上明真免費生的女兒說你允許她來讀書是因為想讓她嫁的更好。”
“你的女兒這些天在乾什麼?她在努力學習,好好備賽,學校為她提供了宿舍。”
“而這些在你的眼裡,都是不要臉的勾當。”
站定在管家身後,楚玟說:“管家,你讓開。”
管家遲疑了一下,還是說:“是,小姐。”
他往旁邊撤了一步,小半邊身子還在楚玟的身前。
白馨的父親一把抓向自己的女兒。
“啪”的一聲,是楚玟把他的手給打開了。
“你想乾什麼?這裡是明真大學的校門口,你這個失職的父親想對明真的學生做什麼?”
白馨的父親氣急了,反手打向了白馨:
“她是我女兒!我教訓我自己的女兒!關你這臭……”
楚玟挑了一下眉頭。
彆人還沒反應過來,她的腳已經踹了出去。
“你最好搞清楚,我用明真學生的身份跟你說話,是看在白馨的麵子上。”
男人挨了一腳,連著後退幾步,一屁股坐在了車道上。
要不是路邊圍著人,他說不定就被來往的車輛一波帶走了,捂著肚子,他半天沒緩過來。
看著自<己的父親挨打,白馨的手往外抽了一下,又被楚玟拉住了、
“白馨,你想清楚,他確實是你的父親,這個世界上的每個父親都有自己的使命,他們有的負責告訴自己的孩子世界博大又美好,有的,負責告訴自己的孩子,要勇敢一點,要麵對自己生來不幸的人生,學會勇敢地斬斷和舍棄。”
白馨的眼睛裡都是淚水,模糊了楚玟那張明豔至極的臉龐。
“你的父親是後者。”楚玟是這麼對她說的。
“楚玟……”
“如果你受夠了,就告訴他真相,如果你還想繼續當一個被厭惡、被拋棄的女兒,如果你還想生活在彆人的陰謀裡,背負不屬於自己的錯誤,那,你也隨意。”
楚玟覺得自己該說的都說了,她鬆開了白馨的手。
小女孩兒站在原地,看向自己的父親。
男人慢慢站起來,嘴裡不乾不淨,身上的衣服也都臟了。
“爸……”白馨哽了一下,說,“爸,不是我讓阿姨沒有孩子的,我、我朋友幫我查到了,阿姨十幾年前就已經檢查出來不能生孩子了。”
“你胡說什麼呢?”她爸爸抬起頭,臉上的嫌惡清清楚楚,“你就看著你爸挨打都不管,白馨,你不光是不要臉了,你根本就是沒有良心!”
“不是!”小女孩兒搖搖頭,她一雙眼睛努力睜大,為了不讓自己露出哭泣的表情。
“爸,你、你和阿姨一直討厭我,就是因為我、不對,是因為算命的說阿姨隻能有一個孩子,其實不是的,不是我的錯,是阿姨的身體有問題,她、她一直知道自己身體有問題。”
“彆說了!”
白馨的爸爸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
“你過來!”
白馨站在原地不動。
“我讓你過來!”
白馨是個太過單純的女孩兒,在她的世界裡,一切都是甜美美好的。
也許,是中止在這一刻了。
她還是沒動。
“爸爸,你是不是,根本不想聽我說了什麼?你根本就不在乎我說了什麼,對不對?在你的眼裡,不管怎麼樣,都一定是我的錯,對不對?”
雛鳥發出第一聲啼叫,是對著哺育自己的親鳥,還是對著廣闊幽暗的森林?
人發出的第一個質問,是對著自己的父親,還是對著這個她已經生活了挺久的世界?
光明猶在,楚玟看向李嫻。
臉上帶著某種欣慰的笑。
可是李嫻清楚明白地從楚玟的眼睛裡看見了嘲諷。
“看,這就是你在乎的人,她被賦予了這樣的命運。”
“前麵怎麼那麼堵?”坐在車裡,霍與恒皺了下眉頭。
“大少爺,前麵是明真大學,好像校門口有什麼糾紛。”
“明真大學?”霍與恒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助理連忙說:“是的,大少爺
,楚玟小姐就在這裡的美術學院學油畫。”
又聽見了這個令人憎惡的名字,霍與恒的臉上沒有一絲波動。
他隻說了兩個字:
“調頭。”
“是的,大少爺。”
人群外,一輛豪車掉頭駛向另一個方向。
人群裡,保安攔在了白馨父女之間。
“爸,我該去上課了。”
用衣袖擦乾眼淚,白馨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