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也沒有幾個是傻子,就有人問:“這竹摧草可有什麼特殊的藥性?”
林蘇瓷乖巧搖頭:“我不知道,但是我覺著,金玉閣是故意欺負我們呢。”
他年紀小,相貌可愛又天真,他口中說的話,讓人多少會先相信。特彆是望梨陳補充,這位小師叔,才不過化形不足一年,就更是打散了他們的其他想法。
妖族初生都是稚嫩至純,不會撒謊。眼前的這個少年,肯定說的都是真的。
林蘇瓷被人圍在中間,過了不多時,熙熙攘攘的人群又折返了回來。
為首的,是幾個一身黑衣的青年。
林蘇瓷眼前一亮,起身應了上去:“大師兄!”
麵色淡淡的宴柏深手中提著一張縮小的捕靈罩,隨手扔在地上。
“真巧了,這幾個人撞到了我們跟前,我家師兄出手抓了起來。”宴柏深身後的,是鐘離骸鳴在解釋。
其他幾個師兄也聚在一起,圍上林蘇瓷,七嘴八舌:“小師弟,沒事吧?”
林蘇瓷一臉忐忑:“幸好我跑得快,沒有事,就是有些受了驚嚇。”
他獸瞳中隱隱有光,微微癟嘴,卻是一副委屈的模樣。
圍上來關懷他的師兄們嘴角一抽。
宴柏深倒是淡定得很,走過來摸了摸他額頭:“莫怕。”
師兄弟倆情深義重,這邊其他人就氣憤至極。
那捕靈罩中,被捆著的三人嘴皮子不得動彈,嗚嗚嚎叫,卻無人聽他們說什麼,都是衝上去狠狠一頓拳打腳踢。
“此事金玉閣定要給個說法。”
其中有麵黑如墨的大弟子憤憤道:“這卻是拿了我們來給他們做苦力!金玉閣好盤算!”
“對!讓金玉閣給個說法!”
其他弟子亦是如此鬨了起來。
金玉閣作為紫金琉的主人,為了以示公證,自家弟子從來不與他人一起進入秘境,其他門派弟子隻當是當真公正無私,這會兒想起來,卻是拿著他們給自家弟子當苦力,更氣憤不過,還沒有個能出氣的地方。
隻是紫金琉一開七天,秘境胥門也要等到五天後,五天之後才能出氣泄憤,這群弟子想一想,就覺著憋屈的慌。
沒有出氣的人,那三個被困在捕靈罩中的人,就成了臨時代替受罪的。這些弟子誰沒有碰過竹摧草,各個氣大,居然輪流排著隊揍他們。
到底是怕人被打死了,這邊回璉與望梨陳出麵,借口此事還與玄心門有關,好不容易把被打得半死的三個人搶了回來。
那三個人已經被打的麵目全非,鼻青臉腫渾身是血,一個人腫的有兩個人寬。
望梨陳到底是與錢關師出同門,看著他這個模樣,心裡頭也不好受。趁著周圍人的注意力都在討論竹摧草事情,他悄悄問林蘇瓷:“小師叔,這件事你欲如何?”
林蘇瓷毫不猶豫:“我聽大師兄的。”
宴柏深垂眸看了他一眼,把臟兮兮的小貓崽拎著後衣領拽回自己身後。
“六日後,我會親上玄心門,討個說法。”
望梨陳一張臉皺成苦瓜,想說什麼,卻在宴柏深的威壓下,連嘴皮子都張不開,悻悻蹲在樹下,唉聲歎氣。
回璉給這三人貼了符籙,重新裝回靈囊裡,看了眼自家大師兄與小師弟,問:“戲演完了,接下來怎麼做?”
林蘇瓷摩挲著下巴:“這會兒秘境中,大約都知道了竹摧草的毒,這樣一來大家不會主動去碰觸竹摧草,那就是……”
“趁著現在,趕緊搜刮其他靈植靈獸啊!”林蘇瓷一擊掌,飛快道,“金玉閣這件事辦的忒不地道,這麼多人都受了腐蝕,此次結束,他金玉閣肯定不敢再開第二次紫金琉,就算開了,也沒有人敢來。那麼我們就抓緊時間,把這裡能帶走的通通帶走,作為補償!”
“可是……”小藍抓抓頭發,“我們都沒有碰過竹摧草啊。”
“這麼說來……”鐘離骸鳴若有所思,“從一開始你讓我們往東走,一路上也沒有碰見過竹摧草,小師弟,你……”
“好了。”
宴柏深淡淡打斷鐘離骸鳴的話,對林蘇瓷道:“想要什麼,我們現在就去采集。”
林蘇瓷目光閃爍。
“好哦。”
他家大師兄,在師弟麵前也維護著他。
真感動!
林蘇瓷尾巴搖了搖,給宴柏深露出一個甜滋滋的笑:“咱們去找新鮮的靈獸,多捕捉些,回家吃啊賣錢都夠。”
說乾就乾。
其他人還在到處聯係自己門派其他弟子,或者和關係親密的其他弟子說著這件事,把這件事揭穿出來的四方門一行人,倒是淡定地拍拍屁股起身,尋著靈獸去了。
四方門一共五個人,東西南北圍著,中間的位置,留給了林蘇瓷。
一頭頭靈獸從等級最低的低階起,讓林蘇瓷一個人對付,他們在這裡狩獵了半天,林蘇瓷已經敢一個人對付四階未狂化的靈獸了。
回璉和小藍就在那裡現場工作,分門彆類把靈獸分解了裝進專門的芥子裡,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中間辛苦搏鬥的林蘇瓷。
“南方向。”
“雷擊。”
林蘇瓷哼哧哼哧在被圈起來的場地來回跑,身後一頭高約三尺的敏捷性靈獸緊追不舍。
旁邊斜倚著巨樹的宴柏深,看著他的操作,冷靜指導著。
這是一頭高過林蘇瓷修為的四階靈獸,實力是一方麵,敏銳度是一方麵,隻把林蘇瓷逼得苦不堪言。
林蘇瓷攥緊了手中符籙,飛身而起,反手擲出符籙,腳下一蹬,直接從那靈獸頭頂飛過。
與此同時又是一張符籙,夾帶著雷擊在那靈獸的頭頂炸開。
“吼——”
那靈獸身上已經有不少被林蘇瓷弄出的傷痕,徹底被激怒的靈獸隱隱有了狂化的痕跡。
“退後。”
林蘇瓷喘著粗氣,剛一聽見宴柏深淡淡的聲音,他徹底不管不顧,飛身一躍。
宴柏深上前一步,指尖一道靈氣化作疾風,直直朝那靈獸劈去。
下一刻,剛剛還在狂怒的靈獸驟然倒地,卻是已經咽了氣。
林蘇瓷趴在地上氣都喘不勻,滿頭大汗,捂著砰砰跳的胸口不想動彈。
過了會兒,林蘇瓷才平複下來,他趴在地上側了側頭,看著自家兩個師兄正在哼哧哼哧搬著靈獸屍體。
而宴柏深,則站在他跟前,靜靜垂眸看著他。
林蘇瓷手一伸。
宴柏深抓著他的手,輕輕一拽,林蘇瓷整個人被拽進他懷裡。
“不錯。”
林蘇瓷趴在宴柏深懷裡,後腦勺被揉了揉。
“口頭表揚我可不要。”林蘇瓷連續斬殺靈獸大半天,還在宴柏深的指點下,在高階靈獸口下逃生,累得手指都不想動彈,靠在宴柏深懷裡,說話都有氣無力。
宴柏深沉吟:“出去後,我給你打一柄劍?”
林蘇瓷眼睛一亮:“這個可以!”
他早就羨慕宴柏深的劍了。隻可惜他年紀小,而且還沒有定下來走那條道,也不會用劍,這麼長時間,一直是用容易學基礎的符籙來作戰。
劍修。
一劍動天。
林蘇瓷隻這麼一想,心裡頭就癢癢的。
等等,說起來小白菜也是劍修,他得到了修真界絕世罕有的淩空劍,從此在法器上,無人可及。
淩空劍白晴空,風摧劍舒長亦,薰和劍步棲。
那他該搞個什麼劍,以後提起來,也是威風凜凜的代號?
林蘇瓷陷入了給自己取個驚天動地代號的臆想中,趴在宴柏深動都不動,任由著自家飼主把他抱到旁邊的湖中,給他洗一洗。
他這一天又是假裝受傷,弄得渾身是血,又是與獸搏鬥,更是臟兮兮的,趁著回璉做飯,宴柏深把小臟貓得趕緊洗乾淨了。
林蘇瓷習慣性在宴柏深懷裡變回貓身,一看見那一汪湖水,自覺跳了進去。
湖水冰涼徹底,林蘇瓷渾身一顫,發出舒服的喵叫。
宴柏深見他在湖中踩水玩,也就沒有先動手給他洗,坐在湖邊,擦著自己的長劍。
林蘇瓷四肢小爪子在湖水裡刨來刨去,倒是沒有沉入湖中,飄在湖麵上,愜意得很。
他閉著眼,想象著,陽光,沙灘,海島,椰子,海鮮大排……
平靜的湖水泛起一絲漣漪。
林蘇瓷睜開眼。
下一瞬,湖水掀起層層巨浪,林蘇瓷一驚,隻覺腳下水層裡變作了旋渦,強有力吸附著他!
“柏深喵嗷嗚——!”
林蘇瓷隻來得及高聲一句,下一刻,巴掌大無依無靠的小貓崽立即被狂風巨浪的旋渦卷入深深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