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啊……
林蘇瓷貓臉都疼得抽筋了,圓鼓鼓的獸瞳已經有些淚花,可憐兮兮的眨巴著。
輕缶這一次很小心翼翼,幾乎是一絲一毫的在試探。同時注意著林蘇瓷的身體狀況。
然而隻稍微推進了那麼一點,懷中的小貓就開始顫抖了。
“不行……”
他蹙眉,鬆開了林蘇瓷的爪子。
沉默了許久之後,輕缶清了清嗓子:“小瓷。”
林蘇瓷暈乎乎抬起眼,眨巴了下。
輕缶話到嘴邊,遲疑了片刻,卻說不出來。
他猶豫了許久,抱著林蘇瓷站起身來。
林蘇瓷的眼前一轉。
這裡是他們家的庭院,早就被燒得一堆焦炭,黑漆漆的,臟兮兮的。到處都是廢墟,沒有一絲人氣。
此處與之前林蘇瓷來查看時略有不同,地上多了十幾具白衣屍體,橫七豎八胡亂堆在地上,是這一片焦黑之中唯一的異色。
林蘇瓷從輕缶臂彎努力塞出去頭,被擠得扁扁的貓臉來回晃了一圈,看清楚後,嘖了一聲。
在他昏迷的時候,玄心門過來送人頭了。
這是過去多久了?也不知道宴柏深收沒有收到他放出去的紙鶴,發現沒有他們的問題,回來了沒有……
林蘇瓷還在胡想八想,輕缶已經抱著他疾步走到廢墟之中。在原來他的屋子麵前停住腳步,手一抬。
房梁屋柱燒成焦炭的空地,升起了一陣白霧,須臾,嫋嫋白霧散去,一抬完好無損的櫃子出現在原地。
輕缶把貓崽子往空的格子一塞,到處抽屜拉開,頭也不抬埋頭猛翻。
林蘇瓷顫巍巍在櫃子上站穩,旁邊放著一個小小的盒子,盒子上放了一個陶瓷瓶,就在他的眼跟前,感覺他一動,這個瓶子就要摔下去打碎似的晃晃呼呼。
“喵?”
師父在乾嘛,他剛剛想說什麼來著?
林蘇瓷試著伸出爪子,小心翼翼在輕缶的發髻上抓了抓。
輕缶感覺到了,卻頭也不抬:“你老實點,為師在給你找救命藥,不許瞎胡鬨。”
救命藥?他不是都已經活回來了麼。
林蘇瓷給自己爪子舔了舔順毛,貓臉上滿是不解。
還是說,他身體裡還有什麼殘存的東西,快要要了他的命?畢竟他現在的狀態,虛弱的簡直不像是個築基九階的修士,比凡人都不如……
林蘇瓷伸出來舔爪子的舌頭一僵。
等等,他好像知道問題了。
小貓崽渾身僵硬了片刻,低著腦袋,看彎腰在櫃子下麵低頭猛翻的輕缶渾身都是焦急,隱約覺著,自己的猜測沒錯。
“喵嗚~”
林蘇瓷的叫聲幽怨而又充滿可憐,如同幼崽啼哭前的最後警告,令人汗毛一豎。
“怎麼了怎麼了,為師馬上就找到了,你彆嚎了。”
輕缶保持著鎮定的神色,抬頭把林蘇瓷背部毛毛拍了拍,繼續翻找。
“放哪兒了……”
他嘀咕了聲,還好,他找到了一個壓在最下麵的抽屜下的一個小藥瓶。
輕缶吐出一口氣,稍微放鬆了些。
他把櫃子上的林蘇瓷抱了回來,獻寶似的把小藥瓶打開遞了一顆藥丸到他嘴邊。
“崽兒啊,這可是為師耗費了多年心血煉的丹,通天徹地就這麼一鍋,盤盤數字也就十五顆,若是賣出去,隨便就是幾萬靈石一顆。十分珍貴的你知道麼!”
黑發赤瞳,一身魔氣的輕缶抱著林蘇瓷絮絮叨叨著,這股子換錢論,讓林蘇瓷清清楚楚看明白了,他師父始終是他師父。
幾萬靈石一顆的丹藥就在嘴邊,林蘇瓷毫不客氣張口吞了。
輕缶拍了拍他腦袋瓜兒:“崽,你的問題有些嚴重啊。那吞靈聚氣陣太過霸道,你年幼又低修為,一身靈氣被吸了個乾淨不說,還生生壞了你的丹田。”
林蘇瓷費力的把丹藥咽了下去。輕缶摟著他的貓腰,把貓崽子抱起來,與他四目相對。
“崽兒,你現在是個廢貓了,你知道麼?”輕缶故作鎮定中有著掩藏不住的心虛。
林蘇瓷一爪子拍在輕缶臉上,喵喵哼唧了幾聲。
剛剛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輕缶難得好脾氣把林蘇瓷的爪子摘了回去,抱著他抬手一揮,那裝滿了靈丹妙藥的櫃子被他收入芥子中。天地之間,頓時重回了那一片廢墟的荒涼之中。
“崽兒,你現在壞了丹田,徹底變回凡貓。為師逆轉修為,重做魔修了。”輕缶抓著林蘇瓷的兩個前肢,目光閃爍,“咱師徒倆,都犯了柏深的大忌了。”
林蘇瓷一聽宴柏深,眼睛一亮,爪子拍了拍輕缶的肩膀:“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等柏深回來就好了!
這一句輕缶縱然沒有聽懂,單純看看林蘇瓷那張興奮的貓臉,也猜出了一二。
他抱著小崽子,一臉苦瓜:“想都彆想,為師是不會讓柏深看見我們倆這個樣子的。”
“想當年為師叱吒風雲,作為魔修那麼自在瀟灑,為了師父的一句遺言,廢了自身修為。你大師兄當年差點沒手起刀落宰了我!”
“柏深又這麼疼你,簡直把你當親崽子養了。讓他知道你廢了,他可能不會砍了你,但是極有可能,前仇加舊恨,剁了我。”
輕缶把林蘇瓷往自己懷中衣襟裡一塞,擲地有聲:“為師是絕對不會自尋死路的。”
“崽,在為師治好你之前,絕對絕對不能讓柏深發現我們!為了咱爺倆的小命著想……浪跡天涯吧,崽兒!”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嗷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