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蘇瓷還在與虛無妄說著出去的路線,對麵兩個女子也開始了說話。隻是不知道為何,兩個女子越說聲音越冷,越說火氣越大,距離岸邊還有一裡水路的時候,打起來了。
一道劍氣直接擦著林蘇瓷的臉頰過去,險些削斷了他的鬢角碎發,劍氣打出落在海麵,直接激起了千層浪。
烏篷船重重搖晃了一下。
對麵那兩個女子已經你來我往拆了不下百招。
紅麵紗的下手狠,黑兜帽的手下滑,兩個人打得氣勢洶洶,互不落下風,就連那坐鎮的金丹修士勸架都勸不住。
巴掌大的烏篷船,兩個女子打起來直接殃及池魚。林蘇瓷與虛無妄都被劍鋒波及,就算他們很快撐開結界,抵擋了開,這無妄之災還是讓人生氣。
虛無妄已經拔劍了。
林蘇瓷手疾眼快一把按住:“彆!二師兄你千萬忍住了!”
“忍什麼忍,都讓人騎到頭來了欺負了!”虛無妄微笑的臉猙獰的可怕。
“不是!”林蘇瓷使勁攔住虛無妄,與此同時烏篷船左搖右晃,根本支撐不住兩個女子的大打出手,幾乎快要散開了。
“二師兄你要三思而後行!這是兩個女子!女子打架,不要命了才敢摻和!”
林蘇瓷勸著:“你要是衝上去,信不信下一刻就是她們倆打你?!”
虛無妄一愣:“……不會吧?”
“會,相信我啊二師兄。”林蘇瓷說的真情實意,“我可是親眼見過慘案的發生的。”
林蘇瓷一般不勸架,沒意思。如果非要勸架,也就是勸勸自己人。
可是哪怕他是一個見打架就去勸的人,他也不敢去勸兩個女人的戰場。
在十幾年前的曾經,他還是一個無力起床躺在病床上的少年,他的房間裡,兩個女人從麵帶微笑到冷嘲熱諷到開罵到開打,前後三分鐘。
而兩個女人引起的戰局是五六個女人撲上去一起打,單打變成了混戰。
撕頭發抓臉咬胳膊,什麼招數都有。
林蘇瓷那會兒還是個弱弱的少年,連說話聲音都不敢大,起不了身的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那七八個女人打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醫院的樓都要震塌了。
而一個他喊叔還是什麼的男人衝上去勸架了。
林蘇瓷當時以為,這場顛覆他三觀的戰役終於要結束了。
他藏在被子下的緊緊攥著的拳頭微微放鬆了一點。
可是下一秒,放在床頭邊的心電監護儀猛地滴滴警報。
他的心跳飆的差點要引爆他心臟了。
那個勸架的叔,一進入戰場,混戰變成了群毆。
七八個女人按著他打,一邊打一邊罵,問他到底是站在哪邊的,還有沒有良心……
那個叔被其他叔伯解救出來的時候,西裝襯衣都撕成一條一條的了。
林蘇瓷悄悄把頭藏進了被子裡,被子下,他受到驚嚇的眼亮的發光。
當時到底是因為什麼打起來的,後來又怎麼了,過去了十幾年,林蘇瓷也記不得了。
或者說,有關十幾年前的上輩子,已經有些遙遠了。
那日複一日的十幾年,枯燥,乏味。修真界的這十幾年,天天都有滋有味,早就把當初的心情,刷的一點不剩了。
可就算這樣,當初那場戰鬥給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條件反射就抓著虛無妄,不要重蹈他那個被打得一臉懵逼的叔的覆轍。
虛無妄一臉懵逼。常年混在血腥之中的男人,完全理解不了林蘇瓷那敬畏的心。
“兩個弱者罷了,她們打得過誰?”
虛無妄丟下這麼一句,直接拔劍,把兩個已經打得海上日月無光的女子一劍抽飛,拍進了海中。
兩個女子驟然落水,第一反應不是繼續互毆,而是將憤怒的視線投向虛無妄,眼中射出了讓元嬰修士也有些膽顫的凶狠。
虛無妄默默縮了縮肩。
“啊,真的啊。”他小聲嘟囔了句,“可怕的眼神……”
林蘇瓷小心翼翼看了眼海中的兩個女子,趕緊伸了伸腳踢了踢那個搖漿的修士:“快走啊!還愣著乾嘛!”
融合修士恍然大悟,拚了命搖漿,把烏篷船直接劃出了賽船的凶猛,短短一息時間離開了原地。
兩個女子還在海裡泡著。
“有毛病……”
下了船,對於船上兩個忽地打起來的女子,虛無妄丟下一句評語。
林蘇瓷心有戚戚點頭。
那兩個女子很快被林蘇瓷拋到腦後。
阮靈鴣等人,這會兒正在當初金池的院子裡落腳。
林蘇瓷和虛無妄對辛業城的記憶也就是金家院子,兩人一路禦劍飛來,直接前往院子裡打算落腳。
夜已經深了。
林蘇瓷和虛無妄交了入城費,在曲折的巷子裡轉來轉去,找回去的路。
林蘇瓷當初沒有怎麼出過門,記不得怎麼走。好在還有個虛無妄,到底是帶著他轉了回去。
月上柳梢,到處都熄了燈。
林蘇瓷裹著鬥篷,好不容易看見了那個有些熟悉的院子大門,伸手就想敲。
“彆。”
虛無妄給攔了下來。
“這麼晚了,他們估計都睡了。”虛無妄一本正經道,“走,我們跳牆進去。”
一個元嬰修士,在外要被尊稱一聲老祖的高階前輩,乾的儘是雞鳴狗盜之事。
好在林蘇瓷潛移默化中三觀也不太正,覺著虛無妄說的對,繃著臉認真點了點頭。
兩個人翻上了牆。
院子裡有三層結界。
在林蘇瓷眼中,有些棘手,在虛無妄眼中,倒是輕而易舉。
“不對啊……”
虛無妄順手把三層結界解開了一息時間,趁著這會兒帶著林蘇瓷一躍而下,站在雜草叢生的後院摸著下巴深思。
林蘇瓷拍拍肩膀上的灰,也繃著臉:“的確不對。”
師兄弟倆麵麵相覷。
不對的點,自然在於這三層結界。
虛無妄隨手就能解的開,那證明起碼不是元嬰級彆的結界。
可是要是宴柏深在這裡,怎麼會容忍這麼破綻百出的結界呢?
兩個人對了一個結論。
彆的不敢說,起碼現在,宴柏深不在金家院子裡。
林蘇瓷卸了一口氣,肩膀都垮下來了,有氣無力打了個哈欠:“行吧這麼晚了,咱趕緊找個空屋子住下,彆的彆管了。”
虛無妄倒是看出來了林蘇瓷瞬間懨下去的變化,挑了挑眉,到底看在自己小師弟年紀尚小的份上,識相地閉了嘴。
金家院子比起虛度界的院子大了許多,前後正三處院子,有幾十間廂房。
夜裡到處都沒有點燈,燭火都熄了,僅僅憑借著一點月光,林蘇瓷與虛無妄摸黑摸到了廂房。
“誰在那兒?”
一個嬌嬌柔柔的聲音不遠處傳來。
林蘇瓷與虛無妄抬眸看去,一個在月色下,穿著抹胸長裙的披發少女站在不遠處。
少女長得很柔弱,像是隨風搖曳的浮萍,嬌嬌怯怯。
林蘇瓷盯著他看了許久,也沒有認出是誰來。
“這間院子的主人。你是客人麼?”
虛無妄說的大大咧咧。
這間院子是金池的,金池是輕缶的,輕缶是他們師父,輕缶的就是他們的。
虛無妄的邏輯一點都沒有問題,對此推的結論,自然是底氣十足的坦然。
那少女月色下清澈的眸閃了閃,而後露出一個嬌柔的笑:“原來是主人回來了,我是前來做客的。多有打擾了。”
“客氣客氣。”林蘇瓷皺著眉,把這個少女怎麼對,也和記憶中的人對不上號。
按照虛無妄所說,來的人,除了三師兄四師姐,就是白晴空,舒長亦,步棲,林止惜,娜兒蝶。
娜兒蝶是個一身冷徹冰霜凍人的主兒,哪裡是這個少女這般千嬌百媚的柔弱。
可是除了娜兒蝶,就沒有女子了啊。
“你們回來的有些遲了,這裡都住了人。”少女熱情指了指,“如今就剩下那處還有兩間房了。”
住滿了?
林蘇瓷更詫異了。金家院子多大,住了幾十個少女的地方,就這麼幾個人就能住的滿?
不對,這個少女是不認識的,說不定,這個院子裡還有很多他們不認識的人,把這裡住滿了。
“行,多謝。”虛無妄打量了那少女一眼,見少女毫無危險,收回了目光。
少女指的方向,是後院最偏僻的位置。
那裡一共隻有三間房,很少有人住。
林蘇瓷與虛無妄朝著偏僻的最角落走去。
一邊走,林蘇瓷一邊皺眉回憶,這個少女到底是誰呢?
白晴空的桃花?
有可能。
畢竟原著裡,白晴空從十幾歲起,就一直很吸引女子的視線。不是幫他,就是害他,總有一群女子飛蛾撲火似的湧向他的身邊。
可是。
他與白晴空相識了多年,小白菜的身邊,除了主角團的娜兒蝶,還真沒有一個女子。
難不成,又是個女裝大佬?
林蘇瓷想著想著自己都樂了。
沿著台階走了沒有多遠,三間常年冷宮待遇的房間,最左邊的那一間裡,傳來了密切的拍打聲,伴隨著嘎吱嘎吱,動靜大的好比拆房子,是這靜瑟的夜中,整個金家院子裡唯一的聲響發出地。
裡頭還伴隨著兩個人的間接性對話。
什麼求饒什麼啜泣,聲音被拖得尾音都發顫,聽得讓人後背都酥了。
猝不及防聽了個半場的林蘇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