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虛無妄收集的元嬰殘片不過點點細細, 裡頭的魂魄殘缺嚴重, 全靠著虛無妄的一個模擬黑夜的靈氣盒護著, 才勉強留了下來。
回璉一張符籙折做紙鶴,翅膀一扇,飛了出去。
林蘇瓷看了眼。
“三師兄這是作何?”
回璉氣定神閒道:“這裡要收拾乾淨,淨化魔氣。”
也對, 這裡被一個魔族的氣息汙染的嚴重,綿延幾十裡的戰場變化,中間有著許多的小戰場, 滿布著被汙染過後的血煞。
魔族的血澆灌之處, 幾十年都無法恢複正常,植被難以生存。
因為魔族的戰鬥力以及作戰的破壞力是在是驚人,之前所有停留痕跡的地方都是被這樣暴力破壞過,範圍太大了,給空鼓山也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魔族把其他的人都吃了, 而魔族本身已經隻剩下半道殘魂, 唯一能收拾爛攤子的, 隻有他們了。
一個紙鶴飛出不足一刻鐘,踩著禦劍而來的婉兒淺淺已經盤旋在上空, 落了地。
戰場一地的瘡痍,處處都是烏黑的血。兩個穿著長裙的少女一落地, 就捂著鼻子嫌棄不已。
這速度, 顯而易見她們並不是接到了紙鶴後才來的。
原是林蘇瓷師兄弟三人離開後不久, 婉兒她們就發現了。親疏有彆, 得知後她們思索了下,到底沒有通知白晴空他們,想著一個宴柏深一個虛無妄,還有回璉靈鴣兩個搭頭,怎麼也不會出事。兩人就決定遠赴幾百裡,來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效勞的。
正巧撞上了。
她們可以效勞的很多,眼前最急需的,就是清掃戰場,進化汙濁。
婉兒熟悉清掃,淺淺善於淨化,兩姊妹一落地還沒有問個好,就被回璉直接安排著指路,把一圈綿延了幾十裡的大大小小戰場全部給她們指了一遍。
暈頭轉向的淺淺和熟能生巧的婉兒,就這麼被丟在了空鼓山善後。
好在阮靈鴣還算有良心,走的時候許諾一個時辰內,再送兩個善於此道的人過來幫忙搭把手。
婉兒早就認命了,挽起袖子乾的熱火朝天,所有沾染了汙濁魔氣的地方,都被她與淺淺一點點淨化了去。
回到金家小院,阮靈鴣就帶上阿霜澈幸幾個木係的修士,回去幫忙重建山林。
知道他們回來,白晴空等人早早候著了。
金家小院被架起了一道暗夜的結界,直接將太陽隔絕在外,幽暗一片。
審問的工作林蘇瓷沒有參與,他一回來,就被宴柏深帶進了房間反鎖了門。
三思劍被扔到了桌上,和宴柏深的劍交疊放在一起。
房間中同樣一片幽暗。隔絕了光,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林蘇瓷想捏個訣點燃蠟燭,手剛伸出來,就被宴柏深一把按住。
“柏深?”
林蘇瓷小心翼翼喊了句:“怎麼了,突然進來。”
“噓……”
宴柏深捏著他的手的力氣很小,很溫柔,卻是無法掙脫的不容拒絕。
他牽著林蘇瓷小心繞過半月門,進了內間。
這是宴柏深住的房間。比林蘇瓷起先與輕缶住的房間要大多了。分了內外兩室。
這裡的格局林蘇瓷一點也不熟悉,他眼前一片黑,耳朵能聽見的聲音,也隻有他的心跳,和宴柏深的呼吸。
可他一點也不害怕會撞,宴柏深牽著他走,他走的就大大方方,和目光可視時一樣自如。
兩個一前一後的腳步整齊,幾乎要重合在一起。
走了沒幾步,林蘇瓷踢出去的腳撞到了一個台階。
應該是腳踏。
前麵是床?
林蘇瓷心中一動。
對麵有二十幾個人,用著陣法,誘餌,引來了兩個元嬰。宴柏深厲害麼。他自然是很厲害的。可是再厲害的人,在麵對兩個和自己同階的修士聯手進攻,周圍還有不少蚊子騷擾,都會吃力。
而宴柏深還把對麵的人全部打到了。
靈氣上的消耗肯定很大,身體上,也會疲憊不堪。
林蘇瓷覺著自己找到了宴柏深牽著他走到床邊來的原因。
肯定是他如今太累了,並不想出去和大家審問那個殘魂,打算睡一覺恢複恢複精神。順手拉著他,肯定是想他一起睡了。
林蘇瓷悄悄伸出了尾巴,麵上波瀾不驚,藏在衣擺下的尾巴卷起左右狂搖不知。
宴柏深這麼依賴他,還真是讓他苦惱啊。
林蘇瓷嘴角高高揚起,一口糯米小牙在黑暗中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如同所料,宴柏深開始解他衣服了。
解衣服?
林蘇瓷一愣。
恍惚時,他身上的外衣已經被扒了,而宴柏深冰冷的指尖,伸向了他的裡衣。
“柏深,午憩而已,衣服就不脫了吧。”林蘇瓷揪著自己衣領子。
他和宴柏深平日都是睡在一起,隻是好歹身上還會穿一件裡衣,若是脫得光溜溜的,他倒是無所謂,就怕宴柏深尷尬。
作為一個善解人意的好貓,林蘇瓷很為自己飼主著想。
“我要檢查你的身體。”
黑暗中,宴柏深的聲音波瀾不驚。
他的手依舊落在林蘇瓷的衣領,四平八穩道:“你今次越級對上魔族,身體殘留怕是不妥。”
林蘇瓷頓時動搖了。
哦,他差點都忘了,他今日非常非常英勇,居然抬劍抵擋了來自元嬰修士的一擊!
他扭了扭身體。
目前為止,他的身體沒有什麼異樣。在當初那一劍抵擋住的時候,的確有一股強有勁的靈氣差點衝破了他的心脈,可就在短短瞬間消失,他身體被威壓壓倒幾乎脆斷之際,得到了一絲生機。
過去都快一個時辰了,他還沒有什麼不適。或許魔氣沒有給他身體留下什麼異樣?
林蘇瓷雖然自信,到底和魔氣有關,一個元嬰修士的重擊,若是無事就好,若是有事,他的身體,他的修行之路,都會受到影響。
再怎麼樣,也得加強注意,越警惕放心上越好。
林蘇瓷確認了這一點,都不用宴柏深催,自己兩手把係帶一拆,豪放一脫到底,響亮拍著自己胸脯啪啪響。
“來檢查吧!”
他可是個很憐惜自己身體的人,一切有影響的負麵都要扼殺在搖籃裡,不能造成大的不適。
漆黑一片,林蘇瓷隻感覺到宴柏深冰冷的手落在他的肩頭,而後微微用力,直接把他帶過去,腳下一個踉蹌,跌入床上。
一陣窸窣過後,林蘇瓷與宴柏深都坐在床上,麵對這麵。
宴柏深的手掌心升起了一點溫度,一團靈氣順著林蘇瓷的肩臂漫入他的肌膚。
被宴柏深檢查身體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林蘇瓷早就習慣,盤腿坐在那兒一動不動,甚至有功夫想七想八。
在虛度界的時候,他獨自一個人進去蠱陣,出來後宴柏深都會對他摸骨測靈,有一點的傷都會被看出來,然後被扔到後山海岸邊,山吃海喝那兒也不許去,補回氣血了才被放回來。
他的身體在虛度界的那些年,隨著煉體和宴柏深鍥而不舍的大補,比較之前好了許多許多。甚至可以說,比起同樣修為的其他修士,還要來的健康。他進進出出蠱陣多次,一般的小傷都不放在眼中。
他進去了多少次,宴柏深給他檢查了就有多少次的幾倍。對宴柏深的這一套流程林蘇瓷也很熟悉。
所以當一股靈氣順著他的胸膛逐步往下蔓延時,林蘇瓷彆扭地扭了扭腰。
好像有些不太對。
緊緊貼著他胸前的手,掌心已經燥熱了起來。
林蘇瓷的身體溫度一向偏高,宴柏深的手從來是冰冷的,觸碰在他的肌膚上,會刺激的他起一背的雞皮疙瘩。
可是這個時候,好像不一樣。
“柏深……”
林蘇瓷剛喊了一聲,這隻手順勢往下了。
他的小腹一緊。
林蘇瓷夾緊了腿,提臀收腰梗著脖子屏住呼吸,一動不敢動。
等等,這個手好像……下滑的有點多!
他結結巴巴著,收腹想要閃躲。
“等等,怎麼和以前,不太一樣……”
“嗯。”
宴柏深單手扶著林蘇瓷的肩膀,另一隻手落在他的小腹前,維持不動。
半響,才低低道:“我檢查一下你的丹田。”
隨著他的話,一股靈氣順著林蘇瓷的小腹衝進他丹田。
這股靈氣沒有一絲阻礙鑽進了林蘇瓷的身體。
“唔……”
林蘇瓷一個沒有忍住,發出了一聲短暫急促的悶哼。
好奇怪的感覺。
林蘇瓷忍不住按住宴柏深的手,他磕磕碰碰道:“等等,有些怪……”
這股靈氣鑽入他的丹田,本應該刺激的是他丹田裡的靈氣,會有什麼反應,林蘇瓷大體都知道。可是如今最先給他身體上的反應的,是一種陌生,讓他頭皮發麻,後背酥麻的奇怪感覺。
十分的陌生,陌生到林蘇瓷有些心驚膽戰。
宴柏深沒有說話,而是直接手上用力,把林蘇瓷摟入自己懷中。
林蘇瓷側臉直接貼著宴柏深的臉頰。
“……柏深?”
林蘇瓷小心翼翼側眸,隻是他的角度,看不見宴柏深的臉。
宴柏深抬手順了順林蘇瓷的後背。
“我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