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林蘇瓷吃驚的話都不會說了。
“對。”
宴柏深從袖中摸出了一張靈令, 遞給林蘇瓷。
林蘇瓷猶豫了下, 打入一道靈氣。靈令沒有反應。他頓了頓,重新打入一道妖氣,解開了靈令。
靈令之中,流淌出祈嵐的聲音。
他的聲音偏冷淡, 沒有什麼此起彼伏,給林蘇瓷把關於他所知道的林不歸, 大概說了一說。
“當初並不想讓你和姓林的有過多的接觸, 而你已經紮根在妖界, 我本以為從此就會斷了聯係,沒有提早告訴你, 倒是我失誤了。”
“林不歸死了有一千年了,就在他渡劫失敗的那個時候。”
一千年前, 林不歸就是當時修真大陸上最令人矚目的一個天才修士。他憑借著極高的天賦,在彆人修行的一半時間不到,超出彆人數百倍。六十歲結丹, 不足兩百歲結嬰。之後更是一路順暢, 不過一千歲,就踏入了玄之又玄的境界, 隨時都能迎來他的渡劫期。
林不歸此人除了修為, 好像對一切都不在乎,他沒有親朋好友, 沒有雙修道友, 甚至連手下, 都用的是林家人。
可以說是一個隻有道心,心無雜念的純正修士。
他迎來自己的渡劫期的時候,有條不紊把一切俗世全部安排好,靜靜等待著飛升。
修真界所有人都說,林不歸可能是他們能看到的唯一一個飛升的修士。
可以說當時整個修真界都為了林不歸的飛升而振奮,所有人都在關注著林不歸的飛升。
沒有任何人知道,為什麼林不歸的飛升失敗了。
不但失敗,林不歸回到林家直接閉關了三百年,三百年間,他的一切都失去了存在,就好像已經沒有了這個人一樣。
直到三百年後,林不歸重新露麵,才讓大家知道,他活得好好的。還在林家。
對此就夠了。一個活著的渡劫期大能,比什麼都強。
或許比他飛升了,還要來得給人振奮一些。
可是幾乎沒有人知道,林不歸已經死了。
祈嵐也是花費了幾百年的時間才知道的這個真相。
真正能夠確定這件事的時候,就是當初林不歸帶著林蘇瓷前來風燼領域,讓林蘇瓷吸收了祈嵐的靈氣和骨血,化形為貓的那一次。
祈嵐再怎麼說也是活了一千多年的大妖,與林不歸又不是一次兩次的謀麵,從林不歸的變化之中發現一點端倪還是很容易的。
特彆是在林不歸帶著林蘇瓷的靈識的時候,祈嵐就有了一種猜測。
那天林蘇瓷見他時,他身上有一股深深的死亡的腐朽氣息,更像是花朵枯萎零爛成泥的窒息。
那股特殊的腐臭,祈嵐未曾聞過,第一時間居然沒有想到林不歸。
畢竟林不歸沒有任何征兆,也不該出現在妖界。
這不合規矩。
隻是很明顯,林不歸現在不是個講規矩的人。
身為人間界目前最強的人,他一點征兆都沒有,悄然出現在了妖界,甚至出現在了祈嵐家的崽身邊,還瞞過了所有人,不知道暗搓搓蹲了多久,有沒有對林蘇瓷做下過什麼。
祈嵐自由自在活了一千多年,這還是第一次有了牽腸掛肚的感覺。明知道林不歸也算是林蘇瓷的另一個爹,他就是覺著,不行,孩子在林不歸手上要吃虧。
可能也是因為他對林不歸的一種藏在骨子裡的警惕吧。
“現在很明顯他已經藏匿在了你的身邊,且操控了你的記憶,也有可能是對你進行了言靈封印,導致你遇上他的一切都不會存在。”
這種說話讓林蘇瓷全身惡寒。
“……如果這麼看,我和林不歸已經接觸很久了,有可能還樂顛顛的?而我還不知道?”
宴柏深頷首:“現在看來,是這樣沒錯。”
死靈的氣息在被祈嵐發現後,至今已經一個月的時間,那麼在祈嵐發現之前,又有多久,誰也不知道。
畢竟林蘇瓷和祈嵐之間的見麵,純屬隨緣。有時候天天見,有時候隔上兩三個月都見不著一次。
在此之前,他們已經有兩個多月沒有見過麵了。
按這個時間來推,林不歸與林蘇瓷之間的接觸,最長已經三個多月。
宴柏深的麵色不太好。
三個月,他一個睡在林蘇瓷身側的枕邊人都無法探知……
就算死了一千年,林不歸還是那個人間之皇,渡劫大能。
如果說在那個小世界的時候,林蘇瓷隻是對林不歸的實力有了模糊的概念,那麼在現在,他對林不歸的執念也有了一點概念。
他就怎麼也鬨不明白,為什麼林不歸就盯上了他?
就因為他是因為林不歸而出生的?
那他大可自己繼續去找幾個孩子出生啊!比他乖巧比他懂事,他們一拍兩散,多好啊。
“我該怎麼辦?”林蘇瓷茫然,“他在哪兒我都找不到。”
靈令裡傳來祈嵐的話:“林不歸這個老東西哪怕死了一千年也是不容小覷的。他想要做的,就能做好最好。彆說你,就連我無法在他藏匿的情況下找到他。”
宴柏深僵硬著頷首:“的確如此。他的實力,高深莫測。”
哪怕是死了一千年,在他們麵前,依然是有著絕對壓倒性的強悍。
“首先要弄明白,他想要什麼。”
祈嵐的話冷淡的的:“知道他的欲望,才能順勢找到他。”
林不歸想要什麼?
林蘇瓷猶豫很久,結結巴巴道:“……雖然覺著很奇怪,但是我覺著他是想要把我帶走。”
“這隻是其一。”宴柏深說道,“如果他想要帶走你,很容易就能做到。”
祈嵐的聲音說道:“他隻需要一個媒介,就能把你弄走。但是他沒有,他一直潛伏在你身邊,肯定還有彆的圖謀。”
林蘇瓷是真的無法窺探林不歸的思想,怎麼也想不出,他到底停留在妖界,停留在他身邊,還有彆的什麼用意。
“崽,”祈嵐停頓了下,說道,“你按兵不動,一切照舊,他總會出現在你麵前。”
林蘇瓷小心翼翼提出:“可是他就算來了,我也不知道啊。”
宴柏深補充了一句:“隻要我在他身上下了靈梏,那人就不會露麵。”
“唔……”祈嵐沉吟了下,歎了口氣,慢吞吞道,“好吧,我來找你。”
祈嵐自從回到了不搖山城,一直以來懶得動,不是在沉睡,就是在準備沉睡,清醒的時間也很少,更彆提離開不搖山城了。
迄今為止三四年了,他也就前來過四方門兩次。
這是第三次。
“等等,還是我和他去找您。”宴柏深打斷了祈嵐,“您出來目標太大,他肯定能知道。”
這倒是。
祈嵐猶豫了下:“好,那你們來吧,我在藏書閣等你們。”
第二天,他們照舊,宴柏深送林蘇瓷去不搖山城,到了山門處,宴柏深遞給了林蘇瓷一個鱗片。
林蘇瓷心裡也忐忑,去到藏書閣,一推開門,就見到了祈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