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澤蒼平反本是一件好事,可是許琛綸卻有些不開心,比如現在,他想見自己媳婦一眼都要通傳半天。眼見李公公從外麵走了進來,許琛綸趕忙放下手中的書卷。
“怎麼樣,什麼時候來?”
李公公嘴唇動了動,訕訕的笑著說:“陛下,穆將軍說今日與自己的幾個好友在飛雲樓聚餐,不能來了。”
晴天霹靂。
許琛綸不開心了,穆澤蒼竟然選擇去看那些五大三粗的漢子也不來見他。要知道這幾天穆澤蒼本來就忙,平反後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他處理,一個沒弄好就是在給許玄明留把柄。
許琛綸本不忍心打擾他,想著等他清閒下來兩人再聚,但沒想到穆澤蒼閒是閒下來了,卻被他的那幫兄弟絆住了腳,要是一天兩天的許琛綸也就忍了,可是這都整整四天了!
四天!沒有見到自家香香軟軟的媳婦,晚上也沒有溫玉抱滿懷,許琛綸表示自己不開心了,山不來就他,他便去就山。
許琛綸冷哼一聲,對李公公吩咐道:“走,出宮!”
李公公早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連勸不得,隻好苦著臉準備出公的事宜了。許琛綸想要微服私訪,排場看似小了,但跟著的人可不少,光暗處的影衛就出動了三個,還有各個喬裝打扮隱藏在人群中的侍衛,連帶上明處的五個侍衛和兩個小太監,並上一個李公公,人數也是真不少了。
許琛綸沒有折磨自己的愛好,因此一個宮女也沒帶,身邊的侍衛也隱隱將他圍成了一個圈,隔離開了外人的視線。
因是微服私訪,他近日穿的要較往日休閒些。他穿著一襲旋針繡金絲緞錦和大紅色鬆子針半袖帛氎錦袍,一條藏蘭祥雲紋帶係在腰間,其上掛著個鯉魚玉佩,一頭鬢發如雲的發絲鬆鬆挽起,有幾絲散落了下來,顯得慵懶隨意。
皇城根下的長安街最是熱鬨,尤其是這條南北向的大街,店鋪琳琅滿目,東西應有儘有,叫賣聲不絕於耳,南北大街上的人流量也大,一眼望去全是攢動的人頭。平日閒來無事之時,這條街可是京城貴婦人的鐘愛之地,拉上閨中密友或是自家老爺,來逛一逛,收獲滿滿。
前麵是許多賣成
衣的,許琛綸甚至看到了在朝堂上總是板著張臉一臉嚴肅的太仆寺少卿正被自家夫人拉去買衣服,一張臉臭臭的,偏偏舍不得對自己的夫人說半句不是,隻得被拖著又進了另一家賣胭脂的店鋪,跟在他們身後的奴仆都在偷偷忍笑。
許琛綸也覺得有些好笑,忍不住以手抵唇,低低的笑出了聲。也許是自己的視線太過於直白,太仆寺少卿若有所覺的往這邊看了過來,許琛綸連忙刷的一聲打開手中的折扇,以扇擋住了自己的半張臉。
待到太仆寺少卿看過來時,隻看到一襲紅衣的美人瑤瑤的站在街頭,以扇掩麵,隻露出了一雙笑得眯起來的桃花眼,讓人覺得無端的眼熟。
隻是這扇子上的字……
太仆寺少卿皺了皺眉,頗為不讚同。
隻見偌大的扇麵上,用毛筆蒼勁有力的寫了幾個大字:人美路子野。
“站在門口乾嘛啊,快進來幫我選選。”太仆寺少卿夫人見他久久不進,隻是望著一個地方出神,忍不住拉了他一把將他拉進來,自己好奇的探頭往外看了看,看是不是哪個狐媚子勾的自家老爺邁不開步子了。
隻是大街上一切如常,叫賣聲不絕於耳。
太仆寺少卿夫人看了幾眼沒發現什麼,就無趣的縮回了頭,仔細地挑選著自己的口脂去了。徒留太仆寺少卿還在苦苦思索到底為什麼哪個紅衣公子哥看起來那般眼熟。
許琛綸搖著自己的扇子前往飛雲樓,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當然,大部分的視線是落在許琛綸臉上的,隻有少部分是落在扇子上的。本想上前去搭訕的人在看到將許琛綸護在中間的侍衛們,猜測著可能是什麼非富即貴的人,也不敢上前了,隻有些大膽的姑娘們在往這邊拋著媚眼,少部分還夾著一些英俊小生的示好。
許琛綸的嘴角依然帶笑,隻是身體已經反射性的開始出現不適了,原身的恐女症在他不加以治療的情況下有往糟糕的方向發展的趨勢。
他忍不住加快了腳步。
正在這時,不知是誰擠了一下,一個賣糖葫蘆的小商販被推著踉踉蹌蹌的往這邊撞了過來。侍衛見狀連忙上去攔,卻被許琛綸以扇抵住了手腕,衝他們輕輕搖了搖頭。
小
商販跌跌撞撞的在許琛綸麵前幾步處堪堪站穩,侍衛見狀收回了手,暗中揉了揉酸麻的手腕,驚歎皇上的身手。
小販眼見身前的紅衣公子哥正笑著看著自己,明明是一個大男人,可是小商販卻不由自主的紅了臉。
他緊張的搓了搓手,想起了自己身邊的糖葫蘆串,腦子一抽,磕磕巴巴地問了許琛綸一句:“這、這位公子,吃糖葫蘆嗎?”
說完就想一巴掌抽到自己臉上,這是問的什麼話,人家公子一看就身份高貴,怎麼會吃這種街邊的小玩意。
許琛綸明顯也沒想到他會這麼問自己,也是愣了一下,但轉瞬笑著對李公公稍稍頷額,示意買下來,自己伸手在糖葫蘆串上挑了個最紅最大的。
小商販接到李公公送到眼前的碎銀時還有些不敢相信,待到反應過來就連說給多了,想把錢找給許琛綸他們,許琛綸擺了擺手示意不用。這隻是隨手給出的銀子,卻有可能是小商販一兩個月的生活費。他不著痕跡的看了眼小商販身上雖體麵但也打了補丁的衣服,暗中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