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回到十月二十日。
穆澤蒼率輕騎兵三千餘人突襲敵軍,卻在抵達匈奴駐紮地時發現營中不過百餘人,還都是寫上不了戰場的殘兵,真正的精銳部隊不知所蹤。
“不好!”
穆澤蒼眼見中計,腦中跳出來“奸細”二字,趕緊勒馬立住。極速狂奔的疾風在匆忙之中被勒住,前蹄飛起,幾乎直立,穆澤蒼好像沒有被它甩飛出去。
後麵跟著的騎兵也紛紛勒馬。
“將軍,現在怎麼辦?”
穆澤蒼看著遠處,他們現在在一座坡上,匈奴的營帳在坡底下,目前還沒有發現他們。穆澤蒼說不好是真的沒有發現還是一個虛晃的陷阱。
他翻身下馬,將耳朵貼在地上靜靜聆聽。其餘人看到他的動作,大氣不敢出,絲毫不敢擾亂了他的聽力。
穆澤蒼耳力過人,可聽三公裡外的聲音。他靜靜地俯身聽了一會,接著就站了起來。
“將軍,可是有什麼發現?”問這話的是他的助手,金宏朗。
穆澤蒼的眉頭越皺越深,沒有聲音,一點都沒有。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立即吩咐騎兵們趕緊掉頭回城,此地不宜久留。
回程的路有好幾條,他們來時是走的最近的那一條,穆澤蒼必然不可能再走那一條路,他不能保證那裡沒有埋伏匈奴兵,故而他們選了一條稍遠的道路。
可是另穆澤蒼沒有想到的是,大汗布日古德孤注一擲,甚是狠絕的要將他斬於馬下,將每一條回程的道路都埋伏上了士兵,每一處的人數都在穆澤蒼兩倍以上。
等到穆澤蒼發現不妙時,他們已經中計,被匈奴士兵團團圍住。匈奴兵人數本就在他們之上,又是草原生長起來的,從剛會走路時就會騎馬了,穆澤蒼的騎兵一時難以抵擋。
隻是剛剛交戰,他們這邊就損失了近一半的士兵。
匈奴首領剛要將他們趕儘殺絕,突然感覺到了不對,大地快速的震顫起來,空氣一時靜得不像話,像是有什麼可怕的怪物在暗中窺視。
連風都凝固在了空氣中。
首領心下一突,他緩緩抬頭看向了遠處的天空,脖子隨著他的動作哢嚓哢嚓的響著,像是久未上油的老宅門。
匈奴兵們也紛紛
頓住了動作,北昌國士兵見狀,警惕著往回退,以穆澤蒼為圓心,團團的為了起來。
首領望向的天邊,那裡已經滾起了漆黑的天幕。
穆澤蒼明顯也聽到了,他臉色嚴肅了起來,緊繃的線條將他的下頜襯得棱角分明。
“是、是黃霾!祖神發怒了!”
匈奴兵亂作一團,他們無心再與北昌國士兵斡旋,在首領一聲命下,飛快打馬返回。
“走!快走!”穆澤蒼握緊韁繩,大聲嘶吼。平靜到詭異的空氣終於流動起了風,隻瞬息之間,狂風亂作,漫天黃沙,將穆澤蒼的嘶吼聲吹散在了狂風中。
士兵們連穆澤蒼的臉都快看不清了,但求生的本能與內心中的信任讓他們本能的追隨著穆澤蒼策馬狂奔。
兩支隊伍分彆像兩個方向跑去,在大漠裡遇到黃霾,隻能聽天由命,就連經驗豐富的老牧民都不知道黃霾的運動軌跡。
穆澤蒼他們在漫天黃沙中疾行,他憑著自己敏銳的方向感一直在往北昌國邊城行去,卻漸漸被黃沙遮擋了視線。能見度已經很低了,穆澤蒼隻能隱隱看到自己手邊的助手,再遠一些的士兵自己已經看不見了。
穆澤蒼咬咬牙,將馬鞭用力的甩向疾風,疾風吃痛,跑得更快了。
突然,疾風好像踩進了什麼柔軟的東西,身子一側,將穆澤蒼甩了下來,穆澤蒼頭朝下,臉擦到了沙子,火辣辣的疼著,他的腳還掛在疾風身上的馬蹬上,將疾風也扯了下來。
後麵的不少士兵也紛紛墜馬,一時間馬的嘶鳴聲和人的咒罵聲混在一塊。
不知滾下去多久,穆澤蒼將自己的身體儘量縮成了一個球,護住自己,臉上傷口裡混著沙爍,鈍鈍的疼著。幸好鎧甲還穿在身上,遮擋了後麵的摩擦。
終於觸到了地,穆澤蒼的腦袋一磕,眼前發黑,很快就昏死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穆澤蒼的眼皮上隱隱映出了火光,他努力了幾次,睜開了被粘住的雙眼。
“將軍,您醒了?”
耳邊傳來士兵的聲音,緊接著有一雙溫暖乾燥的手扶起了自己,讓穆澤蒼靠在後麵的沙丘上。
穆澤蒼仔細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這裡是個背風坡,他們大概是從坡頂摔下來的,被風沙
掩埋。如今黃霾已經過去,他們大難不死,活了下來。
穆澤蒼環視了周圍的士兵一圈,心下一沉。如今他的手下,已不足原來的五分之一,還有一些斷腿斷手的,沒有醫療條件,就隻能生生的痛著。
“是我的錯。”
“將軍您怎能這樣說?”
“是啊將軍,碰上事是誰也沒想到的,誰知道那幫龜孫子竟然每條路都埋伏起來了。”
“要老子說還是把咱們陷於不義的那些王八蛋,竟然用假消息忽悠咱們。”
“對沒錯,等我回去定要揪出那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