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琛綸?”江歸遠將這三個字默默地念了一下,複而又道:“我是不是認識你?”
“……!”許琛綸低頭擺弄袖口的動作停住了,他豁然抬頭看向江歸遠。
江歸遠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到了,對麵那個人的眼睛亮得嚇人,他竟一時不忍心說出“可能是錯覺”這樣的話。
“你……真的認識我嗎?”低沉帶有磁性的嗓音響在耳邊,帶著顯而易見的希翼。
“……或許吧。”江歸遠柔聲道,不自然地偏過了頭,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眼角的餘光看到了許琛綸的眼睛一下子暗了下去。
“你知道嗎?你撒謊的時候會不敢與人對視,手還會下意識的摸鼻子。”許琛綸冷淡地說,低頭垂眸,斂住了眼睛裡的情緒。
“沒有吧。”江歸遠手抬起來想摸一下鼻子,待意識到什麼後,手又放了下來。他是怎麼知道的呢?江歸遠心想,從剛才到現在,對麵的人無一不表明他對自己很熟悉。
“那個……我能問一下你的事情嗎?關於布偶貓淪淪或者彆的什麼。”江歸遠不知為何,就是見不得許琛綸失望難過的樣子,看到他那個樣子自己的心就像是被捏了一把,又酸又痛。他挑起一個話頭,引導著兩人交流,希望許琛綸能開心一點。
可能之前兩人確實認識?他想,但又很快自我否決了。不會的,他們都不是一個物種。
許琛綸見他問了,就將原身和自己的遭遇簡要地說了一下,田爾的事也順便一說,他現在跟江歸遠不熟,說太多關於田爾的話反而讓人不喜。
江歸遠聽他這麼說沉吟了很長時間:“你是說自己本身被封印住了,才不得不以寵物貓的身份暫存,你之前出現的酒店,是因為田爾想要暗害我,而你早早得知才趕往酒店製止。”
大體沒錯,許琛綸點了點頭。
“沒想到我的經曆還蠻跌宕起伏的。”江歸遠苦笑。許琛綸有一種令人信服的氣質,讓自己很容易就相信了他的話,絲毫沒有懷疑。
“事已至此,”許琛綸從沙發上站了
起來,“我先走一步了。”
“你要去哪?”江歸遠一驚,下意識的伸手拉住了許琛綸的衣袖。許琛綸被他拉住,回頭看他,那人正在柔和的燈光下,抬眼看他,一臉溫柔。
“我想我已經說明了,我現在還有仇家在找我,讓我呆在這裡,隻是會給你增加不必要的麻煩。”
“我覺得不應該這麼想,正因為你在這裡我才會對一層保障,畢竟我想你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我被你的仇家抓走吧?要是你不在了,我被他們抓去連找救援都做不到。”
江歸遠確實考慮到了這個問題,但更多的是:
“……我想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怎麼跟誰都能認朋友?許琛綸有些無奈,但看著他在燈光下更顯溫暖的臉龐,心裡忍不住軟了下來。自己也就罷了,田爾那種人可不行,該想辦法教教他怎麼識人,不能總是這麼單純懵懂的。
許琛綸抬手想揉一下江歸遠蓬鬆的栗色短發,但手才伸到一半就頓住了,他現在跟江歸遠沒有那麼熟。
令人意外的是,江歸遠主動湊了上來,將他的手握在了自己手中。
因為在那一瞬間,江歸遠看著許琛綸回頭微笑的樣子,猛然一個畫麵撞進了心間:
有一個穿著簡單白襯衫,十七八歲的男孩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笑著對自己說:“你好,我叫許琛綸,往後就是你的同桌了。”
看著他的少年有著最青澀的眉眼,眼裡的溫柔慢慢撫平他的自卑,江歸遠好像看到自己將手輕輕的搭了上去,握住了眼前的光。
再一回神,眼前的畫麵就像是鏡花水月,一觸及消,但那時的感覺卻還殘留在了自己的身上。所以江歸遠不顧兩人隻是剛剛相識,他甚至還不太了解眼前的這位妖先生,但還是伸手握住了他頓在半空中的手。
“所以留下來,可以嗎?”江歸遠笑著,一如往日的溫柔平和。
“……好。”許琛綸動了動喉結,應了下來。
隻是,這幅歲月靜好的畫麵並沒有持續太久,隨著一聲巨響,玻璃應聲而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