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成珧露出‘相見恨晚’的表情,旋即調出微信的二維碼,言語坦蕩:“交個朋友?”
餘初念端著果盤,戳了一塊喂給薑忻。
又警惕的盯著成姚。
薑忻低頭咬住她送到嘴邊的一塊哈密瓜,語調冷下來:“不用了,我跟你沒什麼好聊的。”
她最後淡淡點頭致意,拉著餘初念從包廂裡出來。
薑忻喝酒不上臉,拜這些年一個人在外工作獨居所賜,她就是喝個幾兩白的,麵上也瞧不出異樣,步子踩得穩穩當當。
她今晚喝了一肚子黃酒,雖不至於大醉但胃裡燒得慌。
餘初念拿著銀叉戳一顆聖女果,咬了一半:“一看成珧就知道他心懷不軌,還好你沒把微信給他,你兩站一起也不太搭啊。”
薑忻經酒精染過的嗓音沙啞慵懶:“那你覺得我跟誰站一起般配?”
“跟誰也不是跟他嘛。”餘初念甕聲嘟囔。
薑忻不置可否,拿著手機叫代駕,正慢騰騰的戳小鍵盤輸地址。
餘初念眼尖的往她屏幕上掃一眼:“你要回去?”
薑忻“嗯”了聲。
“誒,這局是專程為你攢的,你走了那成啊?”
“是啊,專門為我攢的接風宴,”她話鋒一轉:“我再待下去就成相親大會了。”
輕觸打字的指尖沒停,薑忻意有所指的晃了晃手機:“煩得很。”
“啊——”餘初念失望的拖著嗓音,不依不饒的攥著她的袖子晃了晃,是小女孩撒嬌的姿態:“彆急著走嘛,好不容易才把你這尊大佛請出來玩一回,都還沒儘興。”
薑忻是出了名的吃軟不吃硬。
撒嬌這招用在她身上那叫一個百試百靈。
“你饒了我吧,”她對撒嬌毫無抵抗力,“我喝了一晚上酒,連尿都沒撒上一泡,今天就算了,我們改天再約?”
顯然可證,撒嬌不止對男人有用。
見她態度有所鬆動,餘初念也不再得寸進尺,笑眯眯的又往她嘴裡塞上一塊火龍果:“那我們可說好了,你彆到時候又找借口搪塞我。”
水果的甘甜衝散了口腔裡酒精的澀味。
薑忻揚眉,一臉納罕:“我什麼時候拿借口哄過你
?”
“那可多著呢,”餘初念把空碟交給服務生,伸手替薑忻按了電梯,“走吧,我送你下去。”
“彆,就到這吧。”
“那也行,路上注意安全。”
正巧門開,薑忻擺了擺手:“走了。”
.
薑忻在五分鐘後接到代駕的電話,來人是個年輕姑娘,除去必要的流程,兩人一問一答,路上彼此基本都不置一詞。
她坐在後座,依著車窗,飛快閃過的路燈拉著燈線,風景倒退。
人懶散下來她才覺得胃裡抽痛,就像錯過飯點餓過頭那種被針尖輕輕紮過的疼,不強烈,但很磨人。
忍忍倒也能過去。
一路無言,
因著這姑娘話少,薑忻在結賬時順便給她點了五星好評。
回到公寓,關上門,她拖著身子去洗澡,頂著一身濕漉的水汽出來,懶洋洋的癱進柔軟的被褥裡。
酒精上頭後的興奮勁一過,成倍的疲倦和睡意鋪天蓋地的湧上來。
薑忻幾乎沾枕就睡。
這一覺睡得不算好,意識浮浮沉沉,半夢半醒間是光怪陸離的夢。
夢裡她溺進深水中,漂浮的長發淩亂交織,瀕臨溺死的窒息感和濕冷將她包圍,她無聲的求助,可沒人聽得見。
恍惚間捕捉到從水麵透下來的模糊的光,求生的意誌讓她掙紮,她抬手想要抓住它。
薑忻猛然驚醒,刺眼的光束從指縫間傾瀉。
她莫名出了一身冷汗,後背汗津津的,捂在被子裡也覺得冷。
這種渙散的狀態沒有持續多久,下一刻腹部突如其來的劇痛像電流一般竄過每一根神經,痛苦極具拉攏思緒,輕微的耳鳴伴隨著眩暈炸得她太陽穴突突直跳,這時酒後的惡心感才姍姍來遲。
薑忻闖進衛生間吐出一口酸水,跪坐著抱著馬桶乾嘔。
她一直沒有吃晚飯的習慣,除了餘初念喂的兩塊水果,在飯桌上她從頭至尾就沒怎麼動過筷子,吐出來的全是未消化完的酒水。
薑忻隨手將遮擋視線的長發向後撩,慢慢爬起來在洗浴台洗了把臉。
她雙腿有點發軟,胃裡空蕩,支撐著上半身重量的雙臂因內臟急劇絞緊而輕微痙攣,她抬頭掃了一眼鏡子裡的自己。
模樣是少有的狼狽。
麵容素淡憔悴,沒了口
紅的遮蓋露出原本淺淡的唇色,鬢角打濕的碎發貼在臉頰,水珠順著臉輪廓緩緩滴落,蒼白得病態。
薑忻用手背試了試額頭的溫度,轉身去拿急救箱。
身上難受讓她心生煩躁,一股腦把收納箱裡的藥全倒出來,找了一支電子溫度計,輕咬在齒間,壓在舌下。
五分鐘後拿出來顯示37.8℃,低熱。
腹痛、低燒、惡心嘔吐、渾身乏力、出汗怕冷。
薑忻感覺情況不太妙,不去醫院可能不太行,她慢吞吞挪著步子去找手機,猶豫幾瞬後撥通了餘初念的電話。
第一次聽筒裡愛麗絲的旋律響了一分鐘整,無人接聽。
第二次嘟了幾聲就被掛斷。
薑忻掃了眼時間,淩晨兩點過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