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忻沒在意這宗小插曲,與其錯身以後徑直奔向林知舟所在的方向,自然的拉開他左手邊唯一的空座。
她淺淡視線在他身上一觸即離。
林知舟平日裡上?班穿慣了白大衣,內搭也是以寬鬆舒適不影響行動的體恤為主,今天卻少有的穿了一件裁剪得體的黑西裝。
修長的雙腿裹在西裝褲裡,一條銀灰色領帶從領口的位置長垂,溫莎結不鬆不緊的係在喉下。
薑忻抬腳繞了半步,剛要坐下。
“麻煩等下。”
剛還在和服務生低語的郭憶陽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她一手搭在椅背上?一邊說:“知舟哥,我想跟你坐一起可以嗎?”
這就有意思了。
位置是薑忻過來占著的,小姑娘跑過來不先詢問她是否願意讓坐,而?是問林知舟可不可以一起坐。
搞不搞笑啊?
薑忻詫異的微挑眉梢:“你們認識?”
林知舟撩起眼皮掃了一眼郭憶陽,複又看?向彆處:“認識,算半個朋友。”
“那行啊,你坐這吧。”
這後半句是對郭憶陽說的。
薑忻重新挽起手提包,換到旁邊的位子上?,這樣一來郭憶陽剛好擋在他們兩中間。
她並不在意這個看似強力的“敵人”。
坐下後神態淡然的聽著台上的女主持慷慨激昂的念著稿子,巨大的落地銀幕上?一張張切過小寶寶的照片,其中還夾雜著江衍一家四口人的全家福。
江衍和恬安在台上致辭。
於空中與大家虛碰一杯以後才開席。
薑忻從容不迫的剝開包裹著消毒筷的收縮膜,提著熱水壺開始燙碗。
隨後有服務生端著托盤把冷菜端上?桌,接著給?男士一一斟酒,給?女士配了飲品,然後是幾碟熱菜,最後才是甜菜和一人一盅的湯水。
薑忻夾了一筷離得最近的一碗醋溜木須,入口帶著幾分?酸甜特彆開胃下飯,她撚指揭開自己那一份熱湯,熱騰騰的蒸汽裹挾著清淡的鮮香味撲鼻而來——剃去外殼的青口貝和改刀過的鮑魚侵炮在高湯裡,弓著身卷曲的蝦肉排放在一起。
看?著色澤鮮亮誘人,
聞著也很有食欲,可惜是海鮮湯。
蓋子又重新落了回去。
她扶著盅罐的手柄,麵不改色的越過坐在中間的郭憶陽,遞到林知舟麵前:“我不能喝,你要嗎?”
話?音還未完全落下,已然有人替他回答:
“他不喝。”
郭憶陽此時像一隻被窺覷了小魚乾的貓,一身柔軟的毛快要炸成一隻刺蝟,時刻準備著探出藏在軟墊下鋒利的利爪。
薑忻聞言瞥了她一樣。
她並非沒有感?覺到這話?中莫名其妙的敵意,卻隻是笑似非笑的微勾嘴角,眼裡明晃晃的疑惑仿佛在問:您有事嗎?我問你了嗎?
郭憶陽咬咬嘴唇還想說點什麼,卻看到林知舟眼底隱約藏著的不悅和反對,勉強對薑忻笑說:“知舟哥不太喜歡吃彆人不要的東西,我幫你叫服務生撤掉吧。”
“這樣啊,”薑忻不知道想起什麼,彎唇反笑:“林知舟,你要不要。”
林知舟淡聲說:“給?我吧。”
薑忻依言把盅子放在他手邊。
郭憶陽盯著女人骨肉勻停的手腕從麵前收回去,低頭用力戳了戳碗裡的米飯。
之後氣氛也不太對,
明眼人都能瞧出來兩個人之間的槍藥味快趕上武/器倉庫了,一桌人大氣不喘,不尷不尬的互相吹捧閒聊幾句。
酒席吃到一半,江衍攜著恬安上?前來敬酒,薑忻站起來端上?盛著一半橙汁的高腳杯和他們Chess。
一桌人也堆著笑臉阿諛奉承。
江衍遊刃有餘的挨個應付著,幾杯黃酒下肚仍然風雨不動,恬安剛出月子不適合喝酒,就用溫水代替。
薑忻心情怡悅,誠信祝福道:“那就預祝你們家的小千金歲歲平安,健康喜樂。”
“心意都收到了,借你吉言。”
恬安回謝她,又聊幾句家裡長短的話?:“你跟林知舟一個是醫生一個是律師,平時都挺忙的吧?會不會太累了。”
“其實還好,做這一行就這樣,多勞多得。”薑忻說。
林知舟也道:“習慣了以後不是很累。”
“什麼不累啊,你彆聽他瞎逞強啦,”郭憶陽眨了眨眼,“他平時超級忙,早上八點例行交班然後開始查房,九點多要給?病人開醫囑,十點左右開始寫病曆,我早上給?他發幾條信息他要等到下午三四點才回一條。”說到最後她語氣中甚至
帶著若有似無的抱怨,又像是博得回應和證實一般將每個字都咬得軟軟糯糯:“你說是吧?知舟哥?”
林知舟微微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