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鬆山開始逃亡的時候,王繼達在路上已經是開始構思該怎麼講一個好故事了。
等他逃出了伏牛山的時候,他已經是有了大體的腹案。
首先必須把自己從這一次的慘敗裡摘出來,至於誰該為這一次的慘敗負責。
還能是誰,自然是生死不知的黃光茂啊!
畢竟黃光茂才是領兵主將而已,他王繼達連監軍都不是,隻是隨同黃光茂一起進山剿賊而已。
黃光茂作為領兵主將,如今遭到慘敗他不負責誰負責?
所以必須把所有責任都推到黃光茂頭上去。
單純推卸責任還不行,還得再準備其他手段,比如說立即派人秘密去征召幾百號青壯過來恢複原有的幾百人縣勇編製。
再來一番裝模作樣的抵抗賊軍之類的,再搞一些首級充當流賊首級。
做好這些準備後,他就準備給自己的師友寫信,再打算給譚正淩送一筆銀子過去。
他打算給其他人講這麼一個故事:黃光茂不聽勸阻執意輕兵冒進導致全軍覆沒,賊軍擊潰黃光茂所部後,繼續東出試圖襲擊魯山縣。
而自己呢,則是領著縣勇力纜狂瀾,經過多日苦戰最終在大山外圍逼退賊軍,成功保衛了魯山縣數萬百姓。
隻要操作好了,搞不好他還能因功官升一級……
畢竟在黃光茂慘敗之下,他王繼達力纜狂瀾狙擊賊軍,迫使賊軍止步於伏牛山,成功保衛了魯山縣,這不是立功是什麼?
什麼,你說是他王繼達好幾次逼著黃光茂強攻鬆山的。
開什麼國際玩笑,他王繼達可沒乾過這事!
\b王繼達正準備使出渾身解數,爭取把一場慘敗變成頑強的狙擊,試圖給自己打造一個不畏強敵,奮勇帶兵殺賊的知兵文官的形象的時候。
在鬆山的羅誌學可不知道王繼達還有這麼多戲份……
這會的羅誌學一邊是忙著收編戰俘、整編五哨,同時也是繼續安排人手構築鬆山防線。
在過去幾天的鬆山防禦作戰裡,經過保鄉營打的非常不錯,兩次都殲滅了來犯之地。
但是這兩次防禦作戰都帶有一定的運氣成分,並不代表著鬆山防線就真的非常牢固了。
第一次費秉清率部來攻的時候,因為輕敵直接帶著人馬靠近峽穀,繼而被羅誌學先用火炮轟擊,再用騎兵衝擊而擊敗。
第二次的時候純粹是因為明軍自己太頭鐵,死活要正麵強攻,這等於是敵人自己把脖子洗乾淨了送上門來讓保鄉營殺,之前羅誌學還搞不懂為什麼明軍會這麼頭鐵,而等俘虜了黃光茂等人後才知道,原來是魯山縣的縣尊大老爺王繼達一直逼著他們發動強攻。
得知此事後,羅誌學頓時對魯山縣知縣王繼達生出了百分百的好感。
以至於當時羅誌學就對安永多感歎道:“這是個好官啊!”
安永多也是正兒八經的點頭道:“的確是個好官。”
不愧是一縣父母官,做人大方,上千大軍說送也就送了,一點都不帶含糊的。
以後自己那一天要是殺入了魯山縣城,到時候肯定要善待此人,不僅僅要善待,而且要給他發一個大大的錦旗,然後給送上五百兩銀子以酬謝他在第二次鬆山戰役裡的功勞。
兩次鬆山戰役的獲勝,或多或少都有帶有運氣的成本,這並不能說明鬆山防線本身有多麼的牢固。
實際上從防禦工事本身的角度去看,這鬆山防線其實很一般,作為防線主體的的城牆,不過是一道矮木牆而已。
那天敵人又是弄來幾門發射實心炮彈的火炮,遠遠的就能把這些木牆給摧毀,而木牆後頭的那些箭塔麵對火炮的轟擊就更加扛不住了。
同時整個鬆山的防禦工事覆蓋的範圍還是太小了,目前他們隻是圍繞著山穀為中心,朝著兩側的山延伸,長度大約在三百米左右\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