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黃誠宣頓時就跟泄氣的皮球一樣,直接歎了口氣道:“如果不是為了一家老小,我怎麼會屈服,大不了就是一死罷了。”
\b郭全書道:“鬆華兄你也比太沮喪了,來日方長,會過去的。”
郭全書沒有明說,但是黃誠宣聽明白了,不外乎就是以後有機會逃出去而已。
但是這個以後是多久?
機會有多大?
越想,黃誠宣是越覺得悲觀,自己怎麼就那麼倒黴呢,竟然遇上一群反賊來家裡征糧。
這些反賊來征糧也就算了,當初黃家雖然有高牆也有護院,並嘗試過抵抗,不過還是擋不住上百悍賊的,所以就選擇了投降,他們既要要糧食就給唄……
沒想到的是,那些流賊不僅僅要糧食,還要什麼人質,說是怕自己家裡後腳去找官府高密之類的。
天地良心,他們黃家父子真沒這打算,不是不想,而是官府靠不住……
他們黃家可是知道,上個月一千多號人官軍在伏牛山裡全軍覆沒呢,後續一個多月了也沒見官兵有什麼其他動作,他們就知道,官府一時半會的顧不上搭理伏牛山的這些賊軍。
所以,找官府報官,告密什麼的也沒用。
然而,那些該死的流賊依舊強行要求他們黃家必須出一個人質,而且還得是嫡子。
麵對上百流賊的威脅,最終黃家還是選擇了屈服。
於是乎他黃誠宣作為黃家嫡長子,就成為了人質被帶到了鬆山村。
為了一家老小的安全,黃誠宣不後悔自己做出的選擇,但是依舊不可避免的哀歎直接的命運,並對未來保持極度的悲觀。
見黃誠宣如此,郭全書也是歎了口氣道:“彆想這麼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世道如此,你我奈之為何。”
黃誠宣道:“唉,也隻能這樣了。”
郭全書道:“不說這些了,我早上的時候我聽食堂那邊說,中午可能會有肉菜,也不知真假。”
黃誠宣道:“民以食為天,如今饑腸轆轆,速去速去。”
郭全書道:“正有此意!”
緊接著,就見這兩人起步離開,朝著前頭的食堂而去。
\b這會已經是午時,兩側的其他木屋也是陸續有人出來前往食堂了,這幾排木屋乃是各處的辦公機構,雖然現在各處基本都是空架子,比如征糧處那邊暫時就隻有四個人,但是各處加起來還是有不少人的。
見其他人也陸續出來,郭全書和黃誠宣對視一眼後,很默契的加快了步伐。
肉呢,他們都好多天沒吃過了。
被抓了當人質後,剛開始是在路上自然不可能有什麼良好待遇,甚至都還被繩子綁著防止他們逃跑呢。
後來到了鬆山村後,也是被扔到了戰俘營那邊讓他們吃了幾天苦頭,這兩段時期他們連吃都吃不飽,更彆提肉了。
一直到答應當文書,從戰俘營裡出來後他們才能吃上飽飯,但是肉卻是沒吃過的。
肉食在保鄉營裡屬於重要戰略物資,儘管保鄉營裡已經內部展開養雞養鴨來儘可能獲得肉食,但是數量依舊不多。
並且這些數量不多的肉食,都是優先供應軍中的,即便是供應軍中的這些肉食和禽蛋,實際上大部分也不會直接吃掉,而是會做成臘肉、熏肉保存下來,以便在行軍作戰的時候食用。
軍中平時都沒多少肉可吃,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
這一次的肉食供應,其實還是羅誌學特批的,主要是營務各處剛成立,各處的工作人員人心浮動。
各處的工作人員比較負責。
有些則是從保鄉營裡挑選出來的人員,包括幾個老賊,這些人基本都是文盲,而且也不太適應現在的各種戰術戰法,並且自身也希望不再打打殺殺。
還有一些則是過去幾個月裡,陸續從山民中招攬的一些半吊子讀書人,說是讀書人都是給他們麵子。
還有七八個人隻是明軍戰俘裡董文識字的挑選出來的。
最後一個群體則是充當人質的十幾個讀書人了。
而後麵兩個群體,其實才是真正能乾事的人,至於那些大字不識的老賊其實是用來鎮場子,說白了就是盯著他們乾活的人。
所以羅誌學就想著,對後麵兩個群體的人也不能光靠各種威脅,還得給人家一點甜頭。
一手大棒一手胡蘿卜才是用人之道。
至少前期如此,至於後期嘛,這個就用不著操心了,說不準他們對造反比羅誌學都更加積極。
這些人甭管真心還是假意,但是既然上了保鄉營這條賊船,那麼就彆指望能下去了。
回頭明軍打過來了,他們被明軍逮住的話,郭全書對明軍來上一句我們不是反賊,我們是被逼的,那也得明軍相信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