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尉當即微微點頭：“回信，我哨會在炮擊結束後發起進攻！”
隨後他走了兩步，走到一個同樣穿戴盔甲的年輕中尉麵前：“\b李中尉，立即檢查兄弟們的各項準備情況。”
李中尉當即問道：“宋哨，這是要進攻了？”
宋上尉微微點頭：“嗯，團長有令，等炮擊結束後我們發起衝鋒，奪取對麵的一號小堡壘為後續主力攻克三號大型堡壘打開缺口。”
李中尉聽罷，頭盔下的年輕麵孔露出一絲慎重，同時道：“我這就去！”
宋上尉‘嗯’了一聲，然後又到了邊上的一個十八斤臼炮炮位上，對著其中一個上士道：“趙老二，等會會有炮擊襲擊當麵之地，你注意觀察看看有沒有什麼漏網之魚，尤其是威脅比較大的火炮，如果有，不用請示，直接開火。”
說著，宋上尉稍微停頓了下：“等會我們一百多兄弟就要衝上去，你這多打掉幾個人，我們就能撿回好幾條性命，打準一點。”
約莫三十歲，身形矮、壯，\u001b麵龐黝黑的趙老二沒和其他士兵們一樣穿著全身盔甲，此時的他穿著一身的灰色布料軍服，隻戴了一頂頭盔，嘴裡還叼著一根草根。
聽到宋上尉的話後，趙老二咧嘴露出一口滿是缺口的黃牙：“宋大人您就放心吧，我趙老二玩炮好幾年了，這十八斤臼炮也玩了大半年了，這遠了不敢說，但是現在也就十多丈遠，肯定是指哪打哪啊！”
“你就安心，我這門十八斤炮，保準給你打掉那些漏網之魚！”
宋上尉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點頭沒有再說話。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很快就和團部通報的一樣，後方突然傳來了一陣密集的炮聲，緊接著就可以看到陣地的上方飛過去了眾多黑點。
隻是一聽這炮聲，宋上尉就忍不住露出一絲喜色。
邊上的副哨長李中尉更是直接出生道：“除了五斤炮和十八斤臼炮外，還有九斤野炮和四十八斤的臼炮，團部這是說動了師炮兵團啊！”
視線投往對麵明軍的陣地！
多枚的五斤或九斤野戰炮的實心炮彈直接落在一號小型堡壘上，巨大的炮彈動能直接把這個不起眼的小堡壘打了個稀巴爛。
同時多枚十八斤或四十八斤的臼炮炮彈也是先後落地爆炸，對麵的明軍陣地裡頓時傳來了一片嚎叫聲。
哪怕是隔著三四十米遠，但是宋上尉為這種猛烈炮擊所帶來的摧毀效果而震撼！
這玩意，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抵抗的。
\b而炮擊還沒有停止！
不多時，又有一輪的野戰炮和臼炮炮彈飛到明軍一號堡壘上。
對這麼一個預計明軍駐防兵力不過百人，部署隻有區區兩門短炮的小型堡壘，楚軍動用了四門九斤野戰炮，八門五斤野戰炮，六門十八斤臼炮、四門四十八斤臼炮！
一頓猛烈的急速射炮擊後，這些火炮開始減緩了炮擊密度，並開始朝著戰線的兩側以及後方進行延伸炮擊。
這個時候，宋上尉也是舉起了自己的指揮刀指向前方，平靜而堅決的下達了作戰命令：“全哨突擊！”
下一瞬間，銅哨聲在這片小陣地裡陸續響起，穿著沉重盔甲的第二十四步兵團所屬突擊哨的將士們，開始爬出戰壕，然後端著各種武器朝著前方已經變成一片廢墟的明軍一號小型堡壘衝了過去！
於此同時，趙老二也是探出頭，眯著眼看向對麵的依舊還彌漫著硝煙以及塵土的一號小型堡壘，很快他就看到了堡壘側邊十多米外的幾個人影晃動，他們正在推著一門小短炮短炮，並想要把炮口對準前方。
見此，趙老二當即稍微調整早已經裝填好的十八斤臼炮，僅僅是兩秒鐘後，趙老二就親自開火。
一團硝煙從壕溝臼炮陣地裡騰起的同時，一枚十八斤臼炮也是飛越了短短的四十米左右的距離，然後落在了明軍的一門短炮附近，儘管沒有直接命中，但是爆炸後產生的衝擊破以及炮彈碎片，依舊橫掃了這個小小的明軍短炮炮組。
宋上尉看著己方突擊哨的將士們已經陸續爬出戰壕，他自己當即也是提著一柄鋼製腰刀爬出了戰壕，然後悶頭和自己的將士們一起朝著大步向前。
這些突擊哨的將士們並沒有形成零散的隊形，相反，他們的隊形反而還比較密集，並且是形成了一個個十多人的作戰小組。
作戰小組裡有長矛手，有刀盾手，還有火槍手。
這種十多人，各兵種都有的作戰小組，是楚軍裡突擊部隊以及偵查部隊非常喜歡用的一種陣型，脫胎於戚家軍的鴛鴦陣，非常適合在地形複雜的情況下的小規模混戰。
\b他們這些小跑著前進，很快就跨越了半數距離，這個時候也有部分明軍反應了過來，開始朝著他們發起了零星的火槍還擊，甚至還有短炮朝著他們進行炮擊。
讓這支突擊隊不可避免的遭到了些許的傷亡，但是他們依舊持續大步向前。
並且還有部分火槍手拿出了手榴彈朝著前方的已經變成廢墟的戰壕投擲了過去。
這些火槍手，並不是純粹的火槍手，而是楚軍裡新出現的兵種：擲彈兵！
\b這些擲彈兵們經常被編入突擊部隊裡，和其他兵種配合作戰。
當一片手榴彈的爆炸過後，前方原本看似已經化為廢墟，看不見幾個人影的明軍戰壕裡，突然就冒出來了五六十人。
但是這些明軍卻是沒有朝著衝鋒過來的楚軍發動反擊，而是一個個爭先恐後的朝著後方逃跑。
他們這個一號小型堡壘，一開始駐兵也不過七八十人而已，而且還都是營哨兵，剛才遭到一番猛烈的針對性炮擊後，當場就死傷了二三十人，剩下的人基本也是被打愣了。
如今看見上百身披重甲，並且配合緊密的楚軍突擊隊殺過來，這些明軍營哨兵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抵抗勇氣，直接轉身就跑了。
而這一幕，讓不遠處的三號大型堡壘裡的一個穿著文官青袍的明軍安廬新標軍裡的一個營官看了忍不住大罵：“我就知道他們靠不住……”
“楚賊這剛上來就轉身跑了，好大的夠膽！”
“把他們統統斬首以正軍法！”
這個穿著七品文官服飾的營官叫罵的時候，宋上尉卻是麵色喜色！
敵軍直接跑了，那麼也就可以不用進行一場殘酷的近戰廝殺了。
雖然他對自己的突擊哨很有信心，這些將士們都是從整個二十四步兵團裡抽調出來的精銳，但是混戰當中也免不了會有所死傷。
這死傷一個都會讓他心痛！
如今敵軍主動逃跑，正好省事了。
楚軍出發陣地和明軍一號小型堡壘區區三四十米的距離，在發起衝鋒的第二十四步兵團突擊哨的快速衝鋒下，不用多久就跨過了這一段距離。
這個時候，這個一號小型堡壘裡，之前臼炮炮彈爆炸所引起了煙塵以及硝煙都還沒散去呢。
對此，宋上尉沒有任何的客氣，直接帶人搶占了一號小型堡壘以及附近的一片戰壕。
但是還沒等宋上尉他們稍微喘口氣呢，左側也就是南邊的壕溝裡就出現了一群明軍士兵殺了過來。
這些明軍士兵，想要奪回一號小型堡壘，以避免楚軍在這裡打開缺口，然後從側麵威脅到三號大型堡壘。
宋上尉定睛一眼，就知道來者不善。
這衝過來反攻的明軍足足有兩三百人，並且還是清一色的新標軍。
明軍裡的新標軍很好辨認的，因為他們的武器裝備和傳統營哨兵有極大的區彆，遠遠的一眼都能看出來。
稍微判斷了敵軍的兵力和方向後，宋上尉迅速指揮其兵力進行攔截作戰。
雙方圍繞著一號小型堡壘以及周邊的戰壕進行了反複的爭奪和廝殺。
而最終還是第二十四步兵團突擊哨，憑借著更加精銳的士兵，更加良好的裝備，尤其是全員重甲的優勢，直接擊退了明軍的反擊，並且讓明軍留下了一百多人的死傷者。
不過突擊哨自身損失也不小，足足有二十多人在這一次混戰當中死傷，加上之前充分過程裡遭到明軍火力攔截死傷的數人，一次突擊作戰，第二十四步兵團突擊哨死傷超過三十人。
但是明軍方麵更慘，死傷超過兩百人，絕大部分都是被史可法視為絕對主力的新標軍。
僅僅是一場雙方參戰兵力不過數百人的小規模戰鬥，卻是導致了兩百多人的死傷，近距離混戰的慘烈可見一斑。
更關鍵的是，這種小規模戰鬥，在今天已經在多條戰線上爆發了多。
每一場看起來似乎都是小規模戰鬥，但是彙總起來後，傷亡卻是非常大，尤其是對明軍而言。
當天晚上，史可法接到各部彙總起來的傷亡報告後，差點都沒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僅僅一天！
就一天！
城外各堡壘工事布防的明軍死傷就超過了兩千多人，而且千人以上都是被史可法視為守城基石的安廬新標軍！
儘管各部彙總報告說，他們至少也殺傷了楚賊五千人之多，但是史可法眼睛有沒轄，人家楚賊今天陸續出動發起突擊的步兵加起來都沒五千人呢……
楚賊死傷能夠有千人就不錯了。
而楚軍的實際傷亡，比史可法預料還要更小，實際上開戰第一天，楚軍傷亡隻有四百多人，並且很多傷員還獲得了救治，最終陣亡數估計兩百人都不到。
這個傷亡對比，對於史可法等明軍將領而言，幾乎完全無法接受。
按照這麼打下去，不用幾天功夫，他手底下的安廬新標軍都得打光了，沒有了新標軍作為核心骨乾，到時候這九江城還守個屁！
史可法當天晚上被巨大的傷亡嚇破膽的時候，城外楚軍營地裡，隨軍出征的後勤部常務副部長也是愁眉苦臉。
他找到羅誌學道：“陛下，必須節省彈藥了，現在這個打法彈藥消耗太大了。”
“按照這麼個打法打下去，儲備的彈藥彆說打到海邊了，這能不能支撐到打完安慶都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