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白蓮花庶妹不為妾(五)(1 / 2)

一連幾日, 慕瑜淵都在白楚蓮身上聞到了那股似有若無的清香,這香味確實讓他神智清明了不少,似一股力量將他從深淵中一點一點拉出來, 叫他心底生了眷戀,他越來越無法抗拒少女的接近, 他甚至在心底起了那麼一點希翼與奢望。

可是七日一到, 他依舊如往常般地發了狂, 雙目赤紅, 眼中唯有血色之物, 提劍便要砍人,眼見著他的劍便要刺到人, 他又似乎覺得自己沒有那麼狂躁了,眼前閃過一絲清朗,他將手中的劍一偏插入了一旁的草地上。

一旁的侍衛長見縫插針,趁著他愣神之際, 一腳將他踹倒在地,數個侍衛蜂擁而上, 將他壓在地上。

侍衛長前麵不慎被慕瑜淵的長劍傷到了肩膀, 滿心皆是怒氣,他不客氣地一腳踩在慕瑜淵的肩膀上, 手中的長戟對著他那雙已經褪去通紅的眼睛, 頗有幾分要動真格的意思。

忽地,一個侍衛不知道從何跑出來, 在他耳邊竊竊私語了幾句, 那侍衛長忿忿地瞪著慕瑜淵看了許久,“呸”了一聲,放開他便領著眾侍衛走了。

慕瑜淵掙紮著站起身, 便又看到了那嬌弱的女子朝自己飛奔而來,接住踉踉蹌蹌的自己,在身邊輕語道:“郎君。”

他比她高出許多,低頭便能看見她那雙擔憂的眼眸,熟悉的香味一點一點地滲入到他的五臟六腑,他剩餘的那一點暴虐也完全散去。

然而這樣的清明讓慕瑜淵愈發痛苦,他寧願如以前一般麻木便不會有所悸動,他覺得自己應該推開眼前的女子,以免自己那顆殘缺的心陷進去,可他伸出去的手碰觸到白楚蓮的葇荑,明明所碰觸的嬌柔玉手微微發涼,卻像燙到了他的手指一般,他隻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收回了手,將頭彆到另一處去,由著女子將高大的自己扶入房間裡。

他再瘦,修長的個子在那裡,女子放他坐下來的時候,微微喘息著,一對不低的雙峰在他的眼皮底下連綿起伏,他做太子的時候滿腦子皆是江山社稷,從未想過男女情愛之事,被廢了以後被關在彆院裡,整日渾渾噩噩,更不會想這些。這還是第一次如此注意到女子的身軀全然不同的柔軟,他冷白的麵孔不爭氣地泛起微紅。

他倏地站起身,逃似地出了房門,沒過一會兒他手提著長劍進來,見白楚蓮直勾勾地瞧著自己,他那張冰冷的臉上有了一縷窘色,多此一舉地解釋道:“孤去拿劍。”

“哦,那郎君可以坐下來嗎?妾為您上藥。”白楚蓮似信了他的話,衝他一笑,笑容中自帶一股清甜的香氣叫他清醒地感受到自己的心在怦怦亂跳。

他讓自己緩緩冷靜下來,坐在她的對麵,仍由她為自己處置傷口,像是不經意又突兀地問道:“你熏得什麼香?”

他鳳眼上揚,當他真正看向一個人的時候,一雙眼睛竟是銳利得叫人無法直視,足以見他風華最茂時的風采是如何地叫人驚豔。

白楚蓮微微睜大了迷茫的雙眼,並不避開他的眼睛,像林間無辜無知的小鹿傻傻地與獵人對視一般,她搖了搖頭道:“妾沒有熏香,許是妾老是倒騰著草藥,身上帶了草藥的味道。”

慕瑜淵不再開口說話,琥珀色的眼眸中多了從前不曾有過的光,但是看向白楚蓮時有掙紮亦有懷疑。白楚蓮隻當自己不知,安安靜靜地為他處理臉上的傷,這些日子抹了藥以後他左臉已不再流膿水,比起白楚蓮剛來時要好看一些。

她滿意地點點頭,對慕瑜淵道:“郎君,妾明日可否出去一趟?想去買些東西。”

那日買回來的食材與藥材都已用儘,她需要再去補給一些。

慕瑜淵眼波微轉,沉默了許久,就在白楚蓮朝門外走時,才道:“你去尋魏公公。”

這便是同意了。

由了魏度的幫助,白楚蓮隔日早晨牽著她的小毛驢大搖大擺地從東側門出去,侍衛們便像沒有看到她一樣由著她出去了,隻是躲在暗處的那道目光依舊存在。白楚蓮心中猜測著到底是誰派了人監視自己,是皇後的人亦或是廢太子的人?

她垂著眼眸沉思著,之所以選擇今日出來是為了巧遇莫少安——根據原劇情,今日莫少安會去東市的書肆取一本名為《雲海誌》的書。莫少安看著像是一個翩翩儒雅公子,事實上日後他將會繼承父親的衣缽,成為大齊最了得的武將之一,比起風花雪月的詩集來說他更愛看地方誌,了解各地的風情。

嬌小玲瓏的娘子戴著帷帽騎著毛驢走在東市的大街上有些醒目,畢竟東市雲集皇親貴胄,哪一家的夫人貴女出門不是在攀比馬車的奢華程度?像這般騎著毛驢來東市的,倒是彆具一格。

白楚蓮算準了時間,趕到了書肆,她朝著書架上走去,一眼便看到了在高處的那本《雲海誌》,微微踮起腳尖去夠,還是差了那麼一點。

身後卻有人先她一步拿到了這本書,她轉過身來便對上了莫少安那張溫潤如玉的臉。二人險些撞上,莫少安立刻守禮地朝後退了三步,行了一禮道:“失禮了,此書是我一個月前早就預定好的,不能割愛,還請姑娘見諒。”

“原來是世子爺訂好的呀,我還以為是我今日幸運遇到了此書。”

女子嬌嬌柔柔的聲音聽著有些熟悉,莫少安耳力極佳一下子便想了起來,卻沒有想到會在此間遇到她,他本以為那日一彆後恐再不會相見,他不由地又想起了那用血寫成的欠條,也不知自己是出於何種目的竟將那錦帕鎖在了暗格裡。

白楚蓮柔柔說道:“我在閨中便極愛看此類書,一直在尋這本《雲海誌》,不知世子可願借我兩日?我謄抄一份便物歸原主。”

莫少安不由一愣,白楚悠雖然在成親前經常與他偶遇在書肆,但處得久了,他便知道自家娘子其實並不喜歡看書,尤其是這些地方誌,她更覺枯燥無味。有時候,她說是陪著自己一道看書,隻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已沉沉入睡。雖說同窗好友都在羨慕他娶到了這京城的第一美女,可他自己心中清楚,與外貌相比他更盼望心有靈犀的誌趣相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