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躲在被子裡發出細細碎碎的嗚咽聲, 像針一樣密密麻麻地紮在慕瑜淵的心上,他無可奈何地抱緊了白楚蓮。
可憐兮兮的女子小心地探出頭來,眼尾殷紅, 一雙眼睛濕得似三月的春光, 男子難免聯想到雲雨過後的美景,將吻輕輕落在她的眼角,啞著聲音說道:“可還難受?”
白楚蓮點點頭, 又輕輕搖了搖頭,翁著聲音說道:“齊王妃並沒有做什麼,是我自己不爭氣, 聽了她的話便覺得渾身難受……”
她伸出柔荑緊緊地攥住男子的朝服,似又有落淚的衝動, 男子低頭正視著她的眼眸, 問道:“王妃為何難受?”
她對上男子那雙鳳眼,他的眼珠顏色極淺,不動情的時候看上去像高嶺上的冰霜不近人情, 但若動了情恰如流轉的星辰璀璨迷人。
她盯著他那雙眼眸看了許久, 眼神一點一點黯淡下去,流淚笑道:“三郎, 我沒那麼大度,一想到齊王妃的那些話, 想到你要……我便覺得心如刀割……”
“納妾”二字似乎從口中說出來都十分艱難, 她難受地鬆開了男子, 又在床上蜷縮成了一團,慕瑜淵心疼卻又有那些竊喜,為了她對自己的珍視。
慕瑜淵在她身邊躺下,憐惜地從背後抱住她, 輕聲地說道:“阿蓮,不要去聽彆人的渾話,你我之間不會再有彆人的,我隻要你。”
女子沉默了一會兒,卻說:“誰說不會有彆人,還有它呢。”
白楚蓮輕輕地將他的手挪到自己的腹部,尚平坦的小腹裡卻藏著生命的延續,慕瑜淵頓覺掌心滾燙得厲害,想要抱緊懷中的小女子又怕力道太大傷了她。
翌日,慕瑜淵直接在聖人麵前向齊王討說法,直言齊王妃跑上門來害白楚蓮動了胎氣,如今還躺在床上。
晉王府裡一半的人都是聖人賞賜下來的,自然對昨日之事有所了解,當眾訓斥了齊王又禁了齊王妃的足,命她三個月不得離開齊王府。
聖人轉頭又對慕瑜淵道:“你的身邊也確實需要人照顧,朕再賞賜你四個美人。”
“兒臣身子不好,有妻一人足矣。四弟妹倒是在給四皇弟張羅納妾,這四個美人還是賞賜給四皇弟吧。”慕瑜淵淡淡地說道。
聖人看著他道:“瑾瑜,你最近是不是拒絕朕太多次了?”
這是在敲打他。
慕瑜淵不改初衷,平靜地道:“父皇最是了解兒臣,兒臣這副身子娶妻已經是不易,不願再被其他人看到。”
聖人盯著他臉上的麵具,才想起他被燒傷的不僅僅是臉,還有半邊身子,曾經的太子有多驕傲跌落的時候便有多痛苦,正如他所說的,素來追求完美的慕瑜淵以這副半殘身子娶妻已經是出了聖人的意料,怕是當真癡迷於那女子不可自拔。
聖人道了一聲:“罷了。”
這事也便如此了了,最終那四個美人被送到了齊王府,齊王妃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心中的憋屈無處可說,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出現在白楚蓮麵前。
日子慢慢沉靜了下來,也按部就班地過著。
兩個月過後,慕璃瀟意氣風發地自永州回來,同行的吏部侍郎對其大為稱讚,直誇七皇子果斷,當眾斬了永州知州大獲民心。
聖人神情莫測地瞧著七皇子,過了半晌才笑道:“先斬後奏,我兒出息了。”
慕璃瀟這才有了後怕,連忙跪在聖人麵前認錯。
聖人卻是哈哈笑了兩聲,拍著他的肩膀誇他做得好,封他為秦王到吏部兼職,京城之中秦王的風頭一時無二。
但更快地,一樁風流軼事被人們津津樂道,漸漸壓過了民間對秦王的各種傳言,卻是那宣平侯為老不尊一男禦二女馬上風了。
宣平侯乃晉王的現嶽丈、荊國公世子的前嶽丈,連帶著晉王與荊國公世子也被卷入這些個流言蜚語中。聖人極為不悅,以敗壞民風有辱斯文為由在白時昶的靈堂上直接宣了削去爵位的聖旨,摘了侯府的匾額。
宣平侯府降為白宅,白楚誠和白楚諾便也沒了侯位之爭。白楚悠自然不願意在閔氏手底討生活,帶著親弟弟白楚誠要分家,可惜白時昶已死,白家上下閔氏說了算,家產更是都落入了她的手中。閔氏懶得與白楚悠多費口舌,將白楚悠當初的嫁妝全數給出,分了兩家鋪子給白楚誠,又意思意思地給了一間四合院讓姐弟二人有個住處,再多便沒有了。
彼時的白楚悠已經與慕璃瀟廝混在了一起,她想要秦王給自己討一個公道,慕璃瀟卻有自己的考量,勸她不必在意白家這點蠅頭小利,將來他若是繼承大統,要什麼沒有。白楚悠心有不甘,但到底也沒有再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