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白蓮花在七十年代(二)(1 / 2)

東方村是個地屬華東靠海的小漁村, 說是小漁村也不儘然,村裡大部分還是以農耕為生的農民,少部分以漁業養殖為生。

這會兒正是六月早稻成熟的時候, 村民們急著收割水稻,天一亮就趕著下地,讓這些知青六點到大榕樹下集合已經是照顧他們了。

江勁鬆心中並不樂意帶知青小隊,彆的不說, 至少下地的時間就晚了。他四點沒到就起床做早飯,先是給生病的江母送了一碗粥和一個雞蛋過去,又盛了三碗紅薯乾粥放在桌上——江家貧窮,新鮮的紅薯舍不得吃, 就將紅薯曬成了乾,存在那裡慢慢吃。

他正猶豫著要不要叫白楚蓮, 便見到打扮靚麗的姑娘翩翩從房間裡出來,昨天還沒有感覺,今天他才發現跟著自己回家的女知青比畫報上的人物還漂亮。

白楚蓮今天換了一件淺黃色的短袖襯衫,將所有的頭發紮了一根魚骨辮, 側麵夾了一個點綴的花夾子, 襯得她人比花嬌。

他擺筷子的手頓了一下, 眉頭又皺了起來, 自己怕是拿了個燙手山芋回家。

“江隊長,我起晚了嗎?我來幫忙。”

白楚蓮抱歉地笑著, 連忙上前去接江勁鬆手中的筷子,當她的手伸出來時,與江勁鬆的手擺在一起,黑白兩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江勁鬆不自在地縮回了手,道:“不用。”

白楚蓮假裝沒有看到他的抗拒, 依舊笑容可掬,“那明天我早點起來,和你一起做早飯。”

“不用。”江勁鬆又用了兩個字拒絕了她。

白楚蓮臉色不變地坐下來喝粥,隻是吃到紅薯乾的時候,她終於有了一絲窘迫。被曬得沒有一絲水分的紅薯乾,又硬又韌,放在粥裡煮過以後就變得又滑又堅硬。白楚蓮一口咬下去,硬是沒能咬下來,她的教養不允許她將已經入口的東西再吐出來,可繼續用勁咬下去似乎也不大雅觀。

江勁鬆的牙口早就被訓練出來了,硬是沒有看出僵在那裡姑娘的窘境,沒一會兒,江婷婷也睡眼惺忪地走出來,眼睛都不睜開地坐下來,一筷子夾起一塊紅薯乾咬得哈喇子都下來了,硬生生磨出了一個口子,也終於磨得她睜開了眼睛。

小姑娘也像她哥哥一樣皺緊了眉頭,張大了嘴巴又一口咬了上去,齜牙咧嘴得五官都變了形,上下牙齒“咯吱咯吱”左右磨動了半天才又咬下了一塊,心滿意足地咀嚼著。

見她吃成這樣,白楚蓮更不敢吃這個紅薯乾了,看了看眼前的兩個人似乎都沒有注意到自己,她悄悄地將紅薯乾吐出來,放回粥裡。

“不吃乾的沒力氣乾活。”

一直埋頭吃飯的江勁鬆突兀地冒出了這麼一句,叫白楚蓮小臉一紅。江勁鬆的眼角餘光便看到她白嫩的臉白中帶紅,粉嫩嫩得像樹上掛下來的海棠果,他默默地收回了眼光。

白楚蓮不好意思地又夾起了那塊紅薯乾,慢慢地磨著,想著明天她一定要早點起來自己做早飯,至少要將這紅薯乾做得能夠下咽。

江勁鬆與白楚蓮兩人六點沒到就到了大榕樹下等著眾人,其他的知青在農村的第一個晚上沒睡好,早起更是讓他們叫苦連天,六點以後才稀稀拉拉地過來,一個個精神萎靡不振。

但是也會有一兩個不同的,白楚蓮在人群中注意到了一男一女。

男知青高高瘦瘦,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看上去文質彬彬,同樣的白襯衫綠褲子卻被他穿出魏晉風骨,有種仙風道骨的飄逸。

另一個圓臉姑娘長相甜美,她紮著白楚蓮昨天的同款發型,穿著和白楚蓮昨天差不多的白底碎花襯衫,將襯衫紮進了褲子裡,雖然腰沒有白楚蓮細,可勝在屁股大,撐起了褲子,與白楚蓮的同款造型卻是看出了不一樣的風情。

她見到江勁鬆時,很是熱情:“江大哥,我們今天乾什麼?”

朝氣滿滿,乾勁十足。

江勁鬆的眼底波瀾不驚,等到所有的知青到齊了才開始分配工作,收割的季節乾活很簡單,一人一把鐮刀,直接下地割稻。

乾慣了農活的年輕男人不會教這些知青怎麼割稻,在他看來與生就會的事卻是難倒了大片的知青,新上手的知青們茫然地看著男人乾了好一會兒,才磕磕碰碰地拿起鐮刀依樣畫葫蘆。

白楚蓮倒是種過地也見人割過稻子,上手並不難,就是她這身子十分嬌弱,才割了一小會兒,便被太陽曬得暈了頭,昏昏沉沉地就要往下倒……

“白楚蓮暈倒了——”

江勁鬆正忙著,就聽到喊聲,他手中的動作一頓,隻能將手中的鐮刀往小路上一扔,迅速地跑過來,將那個柔弱的姑娘直接抱到樹蔭下,用力掐著她的人中。

白楚蓮蒼白著一張臉,睜開眼睛,對上他那張寫滿了不耐的臉,將哭未哭,嬌小的身體蜷縮成一團,“江隊長,對不起……”

看她這副可憐樣子,江勁鬆也發不了脾氣,隻能對她說:“你就在這裡好好休息。”

像是被白楚蓮傳染了一般,幾個女知青先後暈倒,都被抬到了樹蔭下和白楚蓮一起坐著休息,如此一來那位仍堅持著的圓臉女知青就顯得格外與眾不同。

中午休息的時候,她拿著隊裡發的饅頭湊在江勁鬆身邊,自來熟地說著:“江大哥,我叫葛梅英,今年十八歲,你叫我英子就可以了。”

江勁鬆並沒有回她話,但是看了一眼樹蔭下坐著的五個女知青,對著葛梅英的態度也溫和了不少。

“你沒事吧?”先前被白楚蓮注意到的男知青謝毅航跑過來關心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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