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欽天監監正,平日裡頗有些明哲保身之道,即便是先帝在時,他都不會輕易主動去行涉險之事,可是這一次,他卻主動提出,要由他來代替新皇射日。
身為欽天監主事人,沒有國師之名,卻行國師之實的裴玄,他本來也有此職責。
秦夙隻道:“不必再議,除我以外,天下何人能滅此魔日?”
他說的是“除我以外”,而非“除朕以外”。
這不是謙和,相反,這是另一種程度的極大自傲。
“我”這個字表明了,他所要做的事,所能做的事,絕非是因為他皇帝的身份,而是因為他這個人,因為他秦夙本身。
普天之下,舍我其誰?
這種驕傲是刻在骨子裡的,平常表現的反而是雲淡風輕。偶爾泄露些許,已足以使人除了欽服,再無他話。
因為他確實是有這樣的本事,到了這樣的境界。
裴玄等人於是隻能懷著難言的憂慮與忐忑,去做力所能及的其它準備。
江琬反而沒有多勸,以她與秦夙之間的默契,她也早就有心理準備,這個射日,確實隻能秦夙親自上陣。
此事也的確極為危險,而假如秦夙在這個過程中有什麼不測,江琬心裡是早就做好了打算——她在大周皇陵簽到所得的複生術,便要用在此處。
複生術是唯一性的法術,隻能使用一次。
就算後來江琬係統升級,擁有了升級版的指定簽到和能力兌換,都沒能再次得到複生術。
可那又如何呢?
如果是給秦夙用,這個唯一性的複生術,就是值得的。
但是,假如說,射日之險,甚至達到……即便動用了複生術,也救不了秦夙的程度,那江琬也已經做好了與之同生共死的準備。
這個念頭江琬是默默藏在心底的,她沒有說出來,隻是道:“阿夙,你去射日,祭天儀式由我主持。”
除了自己,她誰也不放心。
秦夙答應了,握著她的手道:“琬琬,等我。”
江琬看著他,強壓著忽然泛酸的鼻頭,頭微微側了側,卻對著他露出了一個璀璨如春花綻放的笑容。
十月五日,辰時。
太陽早早升起了,如今的天色就是這樣,日頭越來越長,黑天越來越短。
明明應該是深秋的清晨,天氣卻仍然熱得很。
熾熱的陽光照亮了沉睡的世界,國子監的最高處,玄明堂前已經搭建好了一個九丈九尺高的祭台。
其餘四方神造皆已做好準備,江琬和秦夙二人則親自登上了祭台。
獵獵的山風吹來,吹散了些許陽光的熾熱。祭台下,眾多高手布好陣勢,更下方的台階上,是國子監的學生們盤膝趺坐。
咚——
鐘樓之上,長公主親自敲響了祭天的鐘聲。
江琬卻先釋放了被自己收藏依舊的一個狀態:星力加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