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杜明茶沒買烤腸,也沒買泡麵。
她拆開送來的禮盒,裡麵有一盒藍緞帶包裝的巧克力,包裝盒散發著寶石一樣的光澤,裡麵隻有九片巧克力,圖案是色彩斑斕的落葉。還有烤好的玫瑰醬餅乾,夾著蔓越莓乾和碎核桃仁的酥餅,表麵刷著金黃色蜂蜜、內裡是香噴噴甜絲絲餡料的麵包……
都用精致的塑料盒裝起來。
趙芯見驚歎:“這哪裡是熊孩子啊,分明是小天使。”
杜明茶狐疑不決——
顧樂樂真的這樣細心嗎?包了這麼多甜點。
還有她最愛吃的玫瑰醬餅乾耶。
杜明茶將這些甜點和舍友一塊分享,不過其他人都沒動巧克力,隻拿走一些不容易存放的小麵包。
教小孩子上課是件極其耗費精力的事情,杜明茶的肚子已經餓了好久。
她幾口吞完兩個麵包,舌尖上滿是菠蘿清香和淡淡的甜,饑餓的胃得到暖暖的撫慰。
杜明茶用濕巾擦乾手,打開書桌前的燈帶,長長伸個懶腰,開始敲鍵盤,寫老師留下的作業。
夜晚很安靜,舍友都默契地戴著耳機。
網上提交作業後,杜明茶才拎著浴籃和薑舒華一塊去洗漱——C大的宿舍樓隻有少部分提供宿舍內獨立淋浴,更多的是每宿舍樓設一個同時可供十八人使用的浴室,用簡易的隔簾隔開。
今天運氣好,浴室的人不多,杜明茶挑了最裡麵的一個,剛進去,就聽到隔壁傳來彆雲茶的啜泣聲。
“學長……我真不是故意的,對不起……你也知道,我天生不會說謊呀……嗯嗯……你不生氣就好……我真的好怕……”
杜明茶打開沐浴頭,溫熱的水兜麵衝下,將頭發打濕。
她沒發出聲音。
隔壁的彆雲茶破泣為笑:“少寒,你真好……啊,對了,關於王菁——”
“不用解釋嗎?”彆雲茶聲音發顫,“你真的、真的很好,好多男人都很介意這個……嗯,我知道了。”
杜明茶將洗發水擠出來,在手心中打出來泡泡,往發上抹。
沈少寒對彆雲茶的確是真愛了。
哪怕讓他在上千人麵前出醜,沈少寒也不在乎。稍稍生氣後,又很快原諒她。
真是言情男女主標配了。
——當然,要是沈少寒不要再“被愛妄想症”地懷疑她喜歡他,就更好了。
杜明茶遺憾地想。
在此之後的幾天,杜明茶再去教顧樂樂時,沒有再遇到沈淮與。
也沒見玄鳳。
倒是顧樂樂比先前好了很多,老老實實聽課,不怎麼作妖。
國慶將近,在愉快的假期即將到來之際,學院裡舉辦了一場趣味運動會。
其他幾個項目都報的七七八八,唯獨一個彩色跑的項目沒人報,無奈之下,班長隻能選擇抓鬮。
萬年非酋·每次抽卡都吃保底的杜明茶,在不該歐的時候歐了一把。
她被選中了。
杜明茶自覺體力還行,反正趣味運動會重在參與,班長也特意提醒,不追求名次,重在參與。
隻要參加,就給加綜合測評的學分。
0.5分呢。
幾個項目中,彩色跑的跑道最長,要圍繞整個東校區跑一圈。還好校區不大,不然真的要跑到吐血。中間設置六個打卡點,會有人在專門的打卡點朝選手潑灑用可食用色素染過的澱粉。
比賽當天,太陽格外毒辣,像不甘心就此離開兒子的惡毒婆婆,拚命地找存在感。
杜明茶和舍友一起躲在校史館的濃蔭下,在正式比賽前暫且乘涼。
一宿舍四個人都報了名,不過項目不同。
趙芯見已經去擲鉛球了,薑舒華等會要參加旱地龍舟,此刻正拚命地往胳膊上、臉上噴防曬噴霧,霍為君則興致勃勃地分享八卦。
“你們還記得我上次說的沈二爺嗎?”霍為君說,“聽我爸說,他今天要來咱們學校。”
“來學校做什麼?”薑舒華用力晃著防曬噴霧的罐子,噗呲噗呲地噴,“該不會是開講座?分享如何在20歲左右做到身家百億?”
杜明茶低頭係鞋帶,太陽太大,她眯著眼睛,有些眼暈:“難道來演講?演講題目是《我的首富父親》?”
“都不是,”霍為君伸出手指,在她麵前晃了晃,笑,“是做慈善,他準備以集團的名義設置貧困助學金和補助。”
杜明茶眼前驟然一亮,她發自內心地讚美:“那他可真是個出淤泥而不染的大好人啊。”
“身材保持的也超棒,”霍為君企圖向她安利沈淮與的盛世美顏,“要不要看照片?他穿正裝可好看了,一點也不輸給你的紙片人老公。”
聊天間,霍為君已經打開手機相冊,火速找到之前保存下來的采訪照片——
是某期雜誌的專訪,沈淮與姿態隨意地坐在沙發上,黑色風衣,戧駁領雙排扣馬甲,內裡是一灰色襯衫,沉穩自若,燈光下的雙眼如沉寂長夜。
“不可能,”不清楚是不是陽光太過毒辣,杜明茶眼前有些發黑,發言鏗鏘有力,“我紙片人老公有手感最好的大胸肌!”
霍為君說:“這可不一定。”
她舉起手機,想要讓杜明茶看一眼。
手機屏幕在太陽下麵有反射的光,外加燥熱導致的眼昏,杜明茶看不清楚。
她嗓子發乾,含了沙子樣的疼,低頭去拿旁側的礦泉水,忽然聽到身後大開的窗子中傳來一陣笑聲。
!!!
這個時間點,難道校史館裡還有老師在嗎?
幾個人被嚇到了,立刻暫停關於胸肌的討論,拿著水迅速離開。
正走著,迎麵撞上熟悉的人。
堂哥鄧言深和他好友溫執抬著一桶預備著撒向選手的彩色澱粉,正往最後一個打卡點走。
杜明茶和溫執關係很不好,後者和沈少寒走的也近,比起來杜明茶,溫執和彆雲茶倒是經常有說有笑。
杜明茶刻意避開走,鄧言深卻看到了她。
他放下桶,大步走過來:“明茶!”
杜明茶伸手遮在眼簾前,看他:“怎麼了?”
“太陽這麼大,你就彆在外麵晃悠了,”鄧言深皺眉看她的臉,“也不怕皮膚曬傷?額頭的美膚手術最難做了——”
隔著口罩,杜明茶平靜地指指自己臉頰,提醒他:“堂哥,我做手術的是這兒,不是額頭。”
鄧言深:“……”
本想表示對妹妹的關心,卻在眾人麵前迅速翻車,他麵上有些掛不住。
“反正少在外麵晃,”鄧言深說,“保護好臉。”
他已經想象不出來妹妹以前長什麼樣子,隻記得杜明茶剛來家中時,臉頰上是明顯的傷痕,在潔白的肌膚上觸目驚心,讓人不敢看她的五官,怕晚上要做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