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舊沒有等到回音。
內裡一片沉默。
杜明茶放棄了,她端著麵,剛轉身,身後的門打開。
她回頭,看到沈淮與。
他穿著黑色的睡衣,嚴嚴實實遮蔽著胸膛,隻露出脖頸,臉色蒼白,眼睛沉寂。
什麼都看不透。
目光落在她手中熱騰騰的番茄雞蛋麵上,他終於開口:“你做的?”
“嗯,”杜明茶看著他喉結上的那個小小愛心痕跡,“可能手藝不如張嬸優秀——”
她說話時聲音很輕,和平時活力滿滿的樣子截然不同。
如同怕驚擾了他,語調溫溫柔柔,如同輕柔撫弄過他手背的貓尾,也似主動用毛茸茸尾巴去蹭他手心的小兔子。
少女不會掩蓋心事,沈淮與清晰地看到她眼中流露出的關懷。
沒有虛假。
她在真真切切地關心他。
被一個剛成年不久的小家夥心疼了。
“聞著挺香,”沈淮與伸手,從杜明茶手中將托盤接過,“謝謝你。”
兩人的手並未互相觸碰,但杜明茶卻沒由來地感受到他手指間的溫度,像是從空氣中傳來。
她說了聲不用,看著他端著麵去隔壁房間吃飯。
果然。
有潔癖的人永遠不會在臥室裡吃東西。
杜明茶原本還以為他會躲在臥室裡偷偷一個人吃呢。
直到輔導結束,她再也沒見到沈淮與。
-
轉眼到了周一。
主持人大賽的初賽將在晚上正式開始。
賽場安排在校文體館,來參加的不僅僅有校內的同學,還有一些校外的人——隻要拿到票,就能進來。
每逢這種比賽類的活動,學校都會對外界開放,也會往外界散發一部分票。
畢竟是學校,舞蹈室短暫地充當了更衣室,隻是房間狹窄,大部分人會選擇在宿舍中化好妝後再過去。
杜明茶是後者。
霍為君親自為她上妝,趙芯見貢獻出自己的麵膜,薑舒華將自己的香奈兒鞋子遞給杜明茶。
齊心協力,裝扮完成後,杜明茶剛準備往外走,又被霍為君叫住:“等等——”
霍為君將黑色的口罩遞給她:“為了確保能夠在登台時驚豔亮相,你先戴著口罩。”
薑舒華連連讚同:“就是就是。”
杜明茶不解:“萬一口紅蹭花了怎麼辦?”
霍為君拍了拍自己的隨身化妝箱,笑眯眯:“專屬化妝師,隨時為你效力。”
杜明茶接過口罩戴好:“恭敬不如從命。”
她們幾人去的早,文體館人還不太多,燈光師正在指揮著弄燈帶:“往左一點點,哎,行了行了,弄結實點,等會彆掉下來砸傷同學……”
正式開場前,還有個小小的彩排——先按照抽到的次序走一遍,站一站位,不需要演講。
彆雲茶就在杜明茶前麵。
她一身dior,雖然禮裙並不是高定,但嫩黃色很襯她膚色,也十分惹眼。
走過場時,彆雲茶言笑晏晏,若初初綻開的迎春花。
下場後,杜明茶才戴著口罩上台,她提著裙子上了台階,剛剛走到中心,聽到好幾聲尖叫:“閃開!!!”
杜明茶不明就裡,下意識往旁側躲避,燈帶直直墜下,貼著她的臉砸在地上。
還好有口罩遮擋。
哐當一聲,濺起灰塵。
薑舒華和幾個工作人員率先衝上來,焦急地問:“你沒事吧?”
“沒事,”杜明茶低頭,“沒砸到我,可惜這裙子了。”
裙子被燈帶上的裝飾品劃了長長一道,破開口子,露出瑩白的腿。
“裙子不要緊,人沒事就好,”霍為君緊緊皺眉,“你等著,我宿舍裡還有一條,現在就去給你拿過來——就是尺碼有些不對。”
她有些遺憾。
燈光師見無人受傷,才鬆了口氣,他忍不住責罵學徒不好好弄:“剛剛讓你固定結實,你偏偏不聽,現在好了吧?趕緊上去給我重新弄好……”
嘈雜聲中,杜明茶和舍友一同去了後台的更衣室,這裡隻能換衣服,現在大家都在前麵等,房間中沒有旁人,隻有舍友安慰。
趙芯見運動細胞發達,拿過校級運動的獎,先跑回宿舍拿裙子。
霍為君摘掉杜明茶的口罩,為她補妝,剛剛補完,又接到趙芯見的求救電話:“為君,你衣服太多了……哪一條呀?”
霍為君看了眼時間,決定自己回去幫她取。
薑舒華也沒閒著,她想了想,跑去找外麵的工作人員溝通,問問能不能讓杜明茶最後一個上場。
杜明茶沒有離開,留在房間中。
她的裙子破損實在太大了,這是件近乎於高開叉的旗袍,雖然內裡穿著安全褲,但也會隨著走動,露出大片大片的肌膚。
隻能等好友過來。
薑舒華剛出去不過五分鐘,杜明茶聽見更衣室的門被敲響,她立刻跑過去,拉開門:“怎麼了——淮老師???”
門外站著一身黑西裝的沈淮與。
杜明茶愣了下,下意識伸手捂臉。
沈淮與握住她的手,將她整個手捏在掌心。
他有些失控,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
力氣很大,疼的杜明茶蹙眉,輕哼一聲:“淮老師。”
她聽到沈淮與的聲音。
低沉。
“放下,讓我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