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到了深夜,鄧邊德灰頭土臉地上了老婆的車,還沒歇過來呢,就看到手機上各種瘋傳的小視頻。
「勁爆!掃黃竟掃騙婚gay招|嫖男雞」
「兩中年gay幽會,雞凍相見,激吻遭人打斷!」
「騙婚gay天打雷劈嘰嘰骨折菊花殘」
……
視頻上,鄧邊德臉上隻打了薄碼,但各處新聞上,他的日常照被直接掛出來。
鄧邊德坐起來,冷汗涔涔。
他怎麼說也算是個有頭臉的人物,這一下徹底沒了臉。更讓他恐懼的,是鄧老先生打來的電話。
鄧邊德嚇得哆嗦,好久,才定定心神,接通:“爸……”
“爸你個日弄包,短命龜兒!你真是褲|襠裡拉二胡——扯卵彈!”
幾句話罵得鄧邊德瑟瑟發抖。
“你個瓜娃子曉得自己得罪誰了麼?狗日的莽子,你他娘的惹上沈淮與了!”鄧老先生恨鐵不成鋼,“早知道當初該把你個臭蝦子打嘍!”
鄧邊德愣了:“這事關二爺什麼事?”
“什麼事?”鄧老先生冷笑,一句話震破鄧邊德的膽,“明茶認他當乾爹了,你說關不關他事?”
“給老子滾回來!”他厲聲說,“想算計明茶,你個瓜批腦袋裡生瘡了?”
-
杜明茶在靜水灣又住了兩天。
當家庭醫生提醒“不用再吃藥”時,她將自己的小書包收拾好,又搬回了學校。
梁園雖好,不是久戀之家。
杜明茶臨走前,偷偷在沈淮與在看的書中夾了一千塊錢。
一千塊呢。
她現在舍不得吃貴價雪糕,隻吃中街糯米滋。
算下來,能買兩千個糯米滋,能買200個索菲亞威化牛奶冰激淋。
幾乎是杜明茶好多好多年的冰激淋預算了。
杜明茶心疼地在記賬軟件上狠狠地敲上這一筆錢。
備注:禮物。
靜水灣的確住著很舒服,離沈淮與也很近,但……
終究和她並非同一世界。
杜明茶當然知道那些空運來的新鮮車厘子比學校水果店中打折處理的蘋果更好吃,也知道那些特意選天鵝最柔軟羽絨做出來的被褥更柔軟、溫暖。
但這樣需要用金錢才能堆出來的奢華生活並不屬於她,她隻是一個偶爾路過的客人。
練習完舞蹈後,杜明茶拍了拍自己的臉。
努力。
後天就是元旦了,她必須要更加認真練習。
用了兩個法語童話故事賄賂了顧樂樂,杜明茶得到了沈淮與的生日信息,就在3月。
杜明茶想送給他一個日常能夠用得到生日禮物,能夠讓對方一用就想到她。
對於他這個年紀的男性而言,日常用品或配飾應該不可以太過廉價。
按照以往的慣例,元旦上最受觀眾喜愛的節目會被校方上報到市區,進而參加地方春晚的選拔。
如果有幸被選中的話,還能拿到一筆不菲的獎金。
也難為鄧斯玉如此精心準備,她一直都想要進入電視台,想要走與翻譯截然不同的道路。
畢竟……
翻譯的確太苦了,隻靠這個工作,也負擔不起鄧斯玉夢想生活的開銷。
杜明茶熱的額頭沁出汗水,她將紙巾疊成兩塊,仔細地擦乾。
淮老師好像更習慣那樣精細的生活,一想到他以前吃過那麼多的苦,杜明茶也忍不住憐愛,想要能夠給他更好的生活條件。
但她現在羽翼未豐,隻能儘力而為。
正想著,手機響了一下,她點開,看到沈淮與發來的消息。
沈淮與:「樂樂問你元旦假期要不要一起吃飯」
這條消息是兩小時前發的,她沒回。
新的一條。
沈淮與:「?」
杜明茶不知道要不要答應他,連續打了好多個字,都又逐字刪掉。
在一起度過新年當然好,可是她以什麼身份呢?樂樂的家庭老師?
元旦的話,一定也會見到樂樂的家長,這就比較複雜了……
糾結好久,也沒想出個好辦法。
偏偏在這時,導員過來,她和鄧斯玉說了幾句話,一臉沉重地拍手,召集學生過去。
“同學們,”導員艱難地說,“我們這個舞蹈,被人舉報了。”
杜明茶愣了愣。
其他同學也愣住了,圍過去,七嘴八舌地問:“怎麼了?”
“誰舉報的?”
“怎麼會被舉報?”
……
導員擺擺手,示意大家安靜。
她心裡也很不好受:“有一些看了彩排的學生家長,直接給校長寫信反饋,批評我們舞蹈動作過於低俗、下流,舞衣也太過於暴露,不利於未成年人身心健康……”
薑舒華愣住,脫口而出:“可我們大學生基本都成年了啊?”
“也有一部分未成年,唉,校長很重視這個反饋,他要求我們換掉現在的舞衣,重新編排動作,要求保守,傳統,裙子最好能過膝蓋,不能露大腿、露肚臍,一切比照著晉江的審核標準來,脖子以下不能讓人聯想到奇怪的東西……”導員頭疼地按著太陽穴,她看向旁側的鄧斯玉,目光上下看,鬆了口氣,“斯玉的衣服沒事,不用改,就這樣穿著,挺好。”
杜明茶心驟然一沉。
“好了好了,”導員打起精神來,勉強一笑,試圖鼓舞士氣,“實在不行,我們就穿去年的舞衣,至於動作,我下午再和指導老師聊聊,儘量少變動。大家先休息,彆擔心。”
話雖這麼說,但這衣服的區彆……
還是挺大的。
對於一支完整的舞蹈而言,衣服不是錦上添花,它本身就是舞蹈的一部分。
更彆說改動舞蹈動作,離上台剩不下幾天,動作大改意味著所有人都得重新練習、熟悉。
嚴重的話,這整支舞都會徹底淪為歌唱者的背景布,而不是導員計劃中的“歌舞合一”。
杜明茶坐在地板上,宿舍群裡麵,薑舒華已經義憤填膺地開始了瘋狂輸出。
薑舒華:「我靠校長怎麼能有這樣睿智的決定?」
薑舒華:「舉報的人也是瘋了吧?成年人連個大腿都不能露?都是清朝遺老嗎?春晚也露呢他們怎麼不舉報?」
霍為君:「我也聽到風聲了」
霍為君:「說是怕引起男同學不好的念頭」
霍為君:「我呸,一堆線頭精還得我們去照顧他們感受?」
趙芯見:「就是,漂亮也是漂亮給小姐姐看的,關他們金針菇什麼事」
霍為君:「我艸了,怪不得美人都喜歡玩弄臭男人,這群普信男真不值得美人動心」
霍為君:「@杜明茶你得給我們爭點氣啊」
猝不及防被@到,杜明茶想要讓姐妹們消消氣,故意逗她們:「其實我玩弄過不少男人」
恰好在這時候,沈淮與的消息過來,杜明茶點進去。
手指比腦子反應更快,將整句話發出去後,才意識到自己發錯了。
杜明茶:“……”
……糟。
手機彼端,沈淮與坐在車上,蹙眉看著杜明茶發來的消息。
猝不及防。
明茶:「其實我玩弄過不少男人」
他臉色沉沉,閉了閉眼,片刻後,在對話框中打下。
「什麼時候的事?」
刪掉。
「突然說這個做什麼?」
刪掉。
「沒關係」
刪掉。
「玩過幾個?」
刪掉。
……
連續刪改多次後,沈淮與看到提示。
「明茶撤回了一條消息。」
沈淮與:「我看到了」
沈淮與:「撤回無效」
一分鐘後,他收到杜明茶顫巍巍的新消息。
明茶:「其實我玩過的男人很多」
明茶:「比如說莊周,李白,諸葛亮,韓信,孫悟空」
明茶:「我玩韓信賊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