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茶坐在床上,安靜地等沈淮與的答案。
這個小家夥來的十分意外,猝不及防。
自從他複通手術過後,杜明茶和他每次做都認認真真地做好了保護措施。
隻能說小蝌蚪過於健康強壯。
杜明茶如今也定期接受體檢,檢查出這麼個小東西時,自己也被嚇了一跳。
以至於她剛剛參加完會議,就買了機票回來,想要和沈淮與商量。
“它來的比我想象中要早,”杜明茶手指搭在小腹上,其實什麼都感覺不出來,現在這小家夥不過是一團細胞,“淮與,我先前還沒有和你聊過這方麵的事情……你想要它嗎?”
沈淮與單膝跪在床邊,耳朵貼在她小腹上。
沈淮與說:“在響。”
杜明茶:“應該是我的胃在消化食物。”
她心中有些忐忑,但仍舊告訴沈淮與:“我想好了,現在生小寶寶雖然有些早,但應該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我先前和教授溝通過,他表示可以接受我在孕期繼續讀書。”
杜明茶跟隨的教授是個虔誠的基督教徒,在得知杜明茶懷孕後,對方送上祝福,並慈愛地勸她接納這個新生命。
沈淮與隻沉默地摸著她的肚子,良久,才問:“明茶,萬一孩子也會遺傳,怎麼辦?”
他抬頭,眼中隻有她的麵容。
杜明茶愣住了。
她其實也不知道。
“並不是所有人都會像我一樣幸運,”沈淮與說,“我們這樣帶它來到這個世上,對它來說,是不是有些自私?”
“不會呀,”杜明茶急切地拉住沈淮與的手,“你擔心什麼?”
“現在根本沒有佐證說這種情況會遺傳,你的祖父輩也沒有人有這種意外,”杜明茶飛快地說,“我……”
想好了好多好多的話在肚子裡,可最終,杜明茶隻說:“我很想要它。”
杜明茶拉住沈淮與的手,貼在自己臉上,微微側臉,認真看著他:“我很心疼你。”
沈淮與手一動,並沒有抽開:“什麼?”
“白媽媽和我談過好多好多,包括你童年的事情,她懊惱自己那時候做了錯事……”杜明茶說,“但我們不會,我不會傷害孩子,不會讓它再經曆你經曆過的事情。”
沈淮與神色鬆動。
“我來補給你所有未成的遺憾,”杜明茶鄭重地說,“你想要的家庭,我給你。”
沈淮與低頭親吻她的手。
他問:“想吃些什麼?要不要來份紅棗蓮子粥?”
孩子是件極大的問題。
杜明茶並沒有隱瞞家人,次日吃飽喝足後告訴鄧老先生,鄧老先生驚喜異常,不過還是沒有忘記批評沈淮與。
老人家再怎麼努力開明,骨子裡還是掉不去那股期盼孩子的熱切。
說是批評,也就表麵上譴責沈淮與幾句。剩下的大部分時間,他慌了神,忍不住東走走西晃晃,看杜明茶打個噴嚏都要緊張地問有沒有事、是不是過敏?
杜明茶哭笑不得。
杜明茶本身對法國國籍沒有絲毫想法,也並不認可部分法國人的“優越感”。
某個美麗的法國夫人曾微笑著對杜明茶說:“你要在法國生孩子了嗎?真好,那這個孩子有機會成為法國人呢。”
杜明茶客客氣氣地說:“我丈夫已經在國內替我找好了醫院。”
她喜愛多種語言,並不意味著她會想要移居其他國家。
杜明茶從教授那邊得到了一些寬鬆的假期,對方也體貼地表示,後期她身體不方便時,可以選擇上網課,或者準備其他的課題,不必經常跟隨自己飛來飛去。
杜明茶謝過教授的好意。
跟隨這位教授上課雖然很累,也的確學習到了許多不同的知識。
目前雖然還沒有從ESIT畢業,杜明茶已經收到了一些歐洲政府機構拋來的橄欖枝。
隻不過她更想要回國工作。
杜明茶能明顯感覺到沈淮與仍舊有著極為嚴重的心結。
在孩子這件事情上,他似乎很擔憂孩子會重走他與自己父親的老路。
從第一次產檢,到後麵杜明茶做彩超,沈淮與從不缺席。
他和醫生聊了許多,自己空閒時間,也不停看書補充知識,甚至還聯係上幾位遺傳學的資深教授和醫師。
關於這麼一點,杜明茶打趣了他好幾次:“你想要去做醫生嗎?”